那位公子沉吟了一下,微微笑道:“姑娘請跟我來。”
飄然起身,那位公子已經在前麵慢慢帶路,洛寞起身之時,那公子已經走出數步之遙。看似普通的走路動作,每一次的抬步與落步都那樣的從容不迫,但是每一步都比常人邁出的步子大上很多倍,所以,洛寞此時已經與那位公子相距幾乎一箭之地。
“公子留步。”洛寞方才經過了一場惡戰,此時斷斷是趕不上那位公子這樣快速的輕功的,故而隻能開口讓那位公子留步。
那位公子停下腳步,看著洛寞緩步走到自己麵前。
“傳說昧穀踏雪無痕的輕功天下第一,恕在下冒昧,問姑娘一句,何以如此?”
“我本就沒有學到踏雪無痕的精髓,此前受傷失了些內力,又才經了一場惡戰,所以此刻即便有心與公子一較高下,也是力不從心了。”洛寞微微笑道,絲毫不掩飾自己現在的劣勢。事實上,依照眼前這個公子的功夫,怕是想要瞞也是瞞不住的。索性直說了,反而省事。
“姑娘何不早說,倒是在下少了憐香惜玉的心思了。”那位公子雙手在身前抱拳,做了個揖。“姑娘請。”
“公子請。”洛寞連忙依照他一樣回禮。
此番再一次舉步的時候,那位公子倒是刻意的與洛寞並肩而行,不快不慢的速度恰好將就了洛寞此時的身體。
“對了,同行這麼久,還沒有請教公子名諱。”
“在下姓徐,徐文然。”
“文采斐然的意思嗎?想必公子一定寫得一手好文章吧?”洛寞掩口輕笑了一句。
“讓姑娘見笑了,山林野人,哪裏識文斷字呢?姑娘,這邊請。”徐文然停下腳步,向右手側指了一指,而後越上一步為洛寞引路。
洛寞頷首笑了笑,舉步慢慢的隨著徐文然走。她是不相信徐文然的,他說是來自徐家,這一點的真假暫且不論,即便是真的,他明知道洛寞此來就是為了他們說守護的修羅劍的秘密,又怎麼會幫她?
麵對利益紛爭,擋路者人鬼莫論皆殺這是江湖上不變的規律,洛寞心裏再清楚不過。如今,徐家派人引她去徐家,無非也就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這修羅劍本就是個不祥之物,徐家想早些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出去以保住自己家。二就是這本身就是一個陷阱,將洛寞死死的困住,滅了江湖上覬覦修羅劍人的心思。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最後都對洛寞十分不利。
“徐公子,洛寞冒昧問一個問題可以嗎?”
“姑娘請講。”
“既然徐家世世代代都在守護這修羅劍,而你們又明明知道洛寞此來是為了修羅劍的,為什麼又要著人來引洛寞找到徐家呢?”
徐文然聞言,驀然停住腳步看著洛寞。目光之中透著一股狐疑,似乎方才那句話從洛寞口中問出,便是天下最讓人覺得詫異的事情。
洛寞後退了一步,冷眼看著徐文然的反應。按著他的反應來說,似乎洛寞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至少所知道的不止辰夜告訴她的那般簡單。
“徐公子,是我說錯了什麼嗎?”洛寞小心翼翼的問,披風之下的手已經搭在了身邊的劍柄上。若是他驟然發難,洛寞也自信三招之內能夠全身而退。
“沒有。”徐文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拾了一下情緒,笑著回答。
“那麼公子方才何以這等反應。?”
“我……”徐文然一時語塞,正在思忖說辭,隻聽身邊這位黑衣披風的女子斷喝一聲,“小心。”
晃過神來,洛寞右手劍早已經出鞘,眼前一派柳葉釘齊齊的沒在地上。
“徐公子可有受傷?”
“不曾。多謝姑娘相救。”
“言謝倒是不必了,若是有一天不幸與公子刀鋒相對,還望公子手下留情。”
“文然必定不會與洛姑娘刀鋒相見。”徐文然信誓旦旦的說著,仿佛能夠預料到很久之後的一切,那樣的篤定。
洛寞微微一笑,也不接著說什麼,而是伏細細的看著地上的柳葉釘。那釘子長約寸餘,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暗器,江湖上任何一個遊走四方的人身上都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暗器。
如此刻意的隱藏自己的身份,這幕後的人究竟是誰呢?碧落雲天?還是其他什麼門派?
“洛姑娘可知道這暗器的來曆嗎?”
“不知道。”洛寞起身,偏著頭看身邊的徐文然。“莫非公子認得?”
“文然不敢確定,但是聽說,當年大殷開國皇帝定天下,手下薛將軍的夫人擅長這樣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