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言隻當沒聽見那些汙言穢語,仍然冷冷清清:“我道是誰,原來是朱相國的公子,我們自是堂堂正正用了錢來款待朋友,同朱公子毫無相幹,何必來吵嚷。”
朱公子道:“你說什麼?你認得我是誰,還敢如此胡吹大氣,本少爺要什麼沒有?怎能給你這朝廷的庸才讓路?不是說方墨白也在嗎?讓這混蛋滾出來,本少爺要看看,他是長了三頭還是六臂,有什麼了不得的?”
段重言見他衝了方墨白去了,言語大為不好,便問道:“朱公子找方兄可有事?”
朱公子道:“這混賬不識抬舉,竟敢拒婚,他也不過是個流放囚徒,正好跟你這丟官罷職之人湊在一起,可這口氣本少爺咽不下,他藏頭露尾地做什麼,速速讓他滾出來!”
段逸在身後聽著,便道:“你才是流放囚徒,丟官罷職!”
段重言吃了一驚,沒想到段逸會這樣說,朱公子顯然也大驚,一看是小孩兒開口,便怒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小畜生敢這麼咒本少爺!”
他身邊跟隨的人,都是些橫行霸道的惡徒,見金主怒了,便齊齊上前:“怎麼人還不出來?”
又有人說:“這小鬼頭口出狂言,必然是有人教唆!何其可惡!”
朱公子怒道:“方墨白不敢出來,本少爺就打得他出來。”邁步往前就走。
段重言心知樓上許多急性子的,比如魯豹就是頭一個,萬一惹動,便相當於惹了馬蜂窩,後果不知如何。便忙將他攔住,道:“朱公子,如果要找方兄,不如改日。”
朱公子見他攔路,將他用力一推:“滾開!什麼改日,本公子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你最好不要招惹本公子,不然也要你好看!”
段重言是個謹慎穩重的,段逸在旁看他推搡自己父親,卻氣道:“你打我爹,我打你!”揮起小拳頭就衝著他腿上打去。
朱公子見段逸動手,一抬腿,就要把段逸踢開,嘴裏罵道:“小畜生不識好歹!”
段重言見情況危急,急忙衝上去把段逸抱開,這一刹那,幾個惡狗腿已經圍了上來,正欲對段重言動手,卻聽得樓梯口有人怒喝了聲:“狗入得!誰敢動小逸兒!”這一聲吼如同雷鳴,瞬間有個大漢旋風一般,暴走衝下。
朱公子的隨從見狀,還要耀武揚威,便紛紛叫道:“哪裏來的狂徒!”跳上攔住。
不妨那下來的人正是魯豹,原來魯豹這人粗中有細,先前朱公子一行人樓下叫囂,他隱約聽見,可是見段重言跟方墨白使眼色,就知道他們有自己的考量,因此他隻裝作沒聽見的。
等段重言下樓,魯豹表麵無事,實際上卻豎起耳朵聽著,聽到朱公子對段重言和方墨白一味侮辱,他心裏都快要氣炸了,但隻忍耐,走到樓梯口便往下看,沒想到正看到朱公子要對段逸動手,魯豹瞬間便紅了眼,想也不想就衝了下來。
這會兒段重言抱著小逸兒,也不知是要怎麼勸,魯豹已經如瘋虎闖入狼群一樣,頓時桌椅板凳橫飛,酒菜之類四散,有幾個食客也紛紛逃竄。
這一刻,樓上幾位也都驚動了,跟魯豹一群的,都是些性情中人,聽聞魯豹跟人動手,瞬間如猛虎出山,一群人呼嘯衝下來,便跟朱公子的人幹了起來。
朱公子身邊帶了十幾個跟隨,平日裏都是飛揚跋扈,橫行街頭的,沒想到今日遇到了硬點子,起初一個魯豹衝下來,他們還心存僥幸,誰知一交手,才知道不妥。正咬牙苦撐,又衝下一堆人來,頓時這幫人就慌了,一時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隻有朱公子本人還感覺良好,站在旁邊不停叫囂,也合該他作死,竟看不出情況危急,若他早一步拔腿就逃,還能撿一條命,然而他爹在京內一手遮天,他也橫行慣了,還不知死活地叫罵:“方墨白呢,怎地還做縮頭烏龜?”
這一刻,魯豹已經勢如破竹衝到跟前,見朱公子麵目可憎,魯豹磨牙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稱呼方大哥名諱!”二話不說,一拳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