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廬陵縣後,王陽明很快就了解到了情況,原來上麵為了給廬陵縣的人民施壓以減少訴訟,便特意給他們加了很多的攤派。王陽明得知後,立刻上疏請求將這些不合理的攤派一一取消,並保證一定會改變現狀。就這樣,上麵的攤派少了,老百姓也得到了實惠,再加上王陽明恩威並舉貼出了警民告示,時間一長,困擾廬陵縣衙數年的訴訟竟然不見了。
王陽明到任不久便解決了困擾廬陵縣多年的“民擾官”問題,這在王陽明看來並不算什麼,正所謂“食君之祿分君之憂”,這本身就是他的職責。但王陽明這個知縣做下來,卻是忙壞了他的幾個仆人,他們經常跑腿,有時還要幫著去勸慰刁民,回想起在京城的日子,不免再次抱怨起來。但此時,朝廷卻發生了一場突如其來的變革——吏部尚書楊一清借張永之手終於除掉了劉瑾。劉瑾的死,可以說為王陽明的仕途打開了一扇窗。因為根據朝廷的規定,凡是地方官員每三年都要接受吏部的考核,並要進京接受皇帝的召見。就這樣,王陽明再次回到了闊別多年的京城,而這一去,則讓他留在了京城,當上了南京刑部四川司主事。
此時此刻,王陽明清楚地知道,大明王朝的風水轉盤再次輪轉到了他的身上。但王陽明並沒有因此而欣喜,因為他在曆史的鏡子麵前沉思:明朝政治的風水轉盤,明年會輪轉到誰家呢?
5.知行合一,生不喜死無憂
其實,王陽明一直提倡陸九淵的理論,講求“知”與“行”的同步,而反對朱熹“先知而後行”的學說,所以他的理論是,“格物”不如去向“心”求理,也就是所謂的“心即理”學說。因為王陽明認為,世間的萬事萬物有著很多的不同,一個人就是窮其一生也很難將天底下所有的事物都“格”個明白,所以與其去“格”一個個的“物”,不如去“格”一個“理”,這樣一來,隻要是心裏將什麼事情或道理都想得透徹了,那麼所有的事物也就明白了,因為世間的事與物雖然不同,但“理”是相通的。
與此同時,王陽明還認為,當一個人做到了“知”與“行”的同步後,那麼他離成為聖賢也就不遠了。比如,一個人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的父母老了,這時就會想:我要好好孝順一下自己的父母了。這樣想和這樣做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晚了;而當你回想自己往日的行為,其實已經用實際行動孝敬父母了,那就達到統一步調了。這就是王陽明的“知行合一”理論,要在不知不覺的“行”中去實踐“知”。
王陽明在龍場悟道之後,一直是這樣想的,同時也一直是這樣做的,而其所遵循的“知”,其實就是早年一直影響他發展的儒、道、釋三教的思想。在王陽明這種理論的支持下,他對於人的生與死同樣也有著透徹的“知”與“行”上的高度同步。從某種意義上講,要想做到“知行合一”並不太難,難就難在時時刻刻都要做到這一點。比如,麵對名利以及仕途上的得失,尤其是當麵對生死時,往往絕大多數人在“行”上就會顯得猶豫不決了。
在龍岡書院講學期間,由於得到了貴寧道按察司按察副使毛應奎的幫助,一場當地官府與土著之間的衝突最終得到了有效化解,王陽明和他的弟子們又可以在被他們取名為“何陋軒”的屋子裏講解心學的奧妙了。其實,這也隻不過是文人墨客們隻究其學問而不在乎外在條件的一種心理寫照。也就是在一間破屋子裏,一幫熱血青年在聽著一位被朝廷貶至無品的犯官在侃侃而談間苦中尋樂。但無論如何,自從沒有了官府的幹擾,他們確實是過著無比充實的精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