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人倒黴時,喝涼水都會燒喉;而人要走運,那是睡夢中都嘻笑。一直以來,吳狗崽可是走到哪裏都遭人鄙棄,臉上雖沒刺金印,可自己是怎樣的人都幹過什麼好像在臉上寫著,弄得他是人不人,鬼不鬼,走路都抬不起頭,更別說去相親或去見對象,那時人家都怕粘著他而遭罪。可如今形勢變了,氣候和了,他也走運了。在人前他再不怕亮出自己的身份,有時他還需要去炫耀,在過去他原就是“地主崽子”,隻是抓階級鬥爭時弄得他不敢承認,可如今峰回路轉狠抓經濟,人與人比的就是錢愈多愈好,故而他再也不懼這個稱呼,或許再當一回“地主崽子”也無妨。到如今,他雖然不再靠剝削生存,可祖宗的福蔭還在,他既繼承了那幢土府老宅,尤其這時候陶氏還公然刨出那個金罐子說願意與他分享,他豈不一下子就發財了,既便不是地主可也快成了財主。
不過,這時候說到陶氏,她那個金罐子裏究竟裝了幾根金條也沒誰知道,但她與吳狗崽分享可還有個條件,那就是要吳狗崽衷心服侍她,屬於她個人所有,這樣她就全力反對吳狗崽再到外麵去找女人。而偏偏這時的吳狗崽時來運轉,且不安分守己,正著手在外麵尋求女人。時下的人們也改變對他的看法,而姑娘們更不斷有人朝他打開窗戶伸出橄欖枝來,這可就讓問題變大了。
卻說那個趙菊花,正是在這種時候看上吳狗崽的。他們幾乎同期來到武溪中學任教員,而一個才高八鬥,經驗有餘,一個卻捉襟見肘,生怕自己不稱職,這樣差劣的人自然就羨慕優秀。而這時趙菊花更聽她那個當鄉長的父親勸道:“哎呀,做了女人總得出嫁,而女孩嫁人就像是第二次投胎轉世,把握好孬將決定後半生的幸福與否。但依我說,你要能嫁給吳狗崽也算不錯,目前他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工資收入也不菲,更主要他還有祖上留下的產業,且不說傳說中的金罐子是否存在,可就眼前看得見的他家那幢土府老宅,雖經受近百年的風雨侵蝕,從外觀看頗顯得破敗陳腐,可偏是這近百年的曆史,也讓它一塊磚一塊瓦都成了古懂,成了文物。古懂的定義你知道嗎?那就是既便古人——比如是慈禧太後馬子桶裏一瓢屎,可隻要藏得久等風化幹涸,如今也比金子稀罕。所以女兒呀,這回我想你是選擇對了,你隻要能嫁給吳狗崽,定然也讓我們發了財。”
其實對於趙菊花來說,多少還有點瞎打誤撞才選擇吳狗崽,她可不像她父親那樣專看重他的錢。但父親既然有這種要求,她也算替他答應了。這也就有了後來他與吳狗崽的婚姻。
但是真正的婚姻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美好。後來趙菊花才發現自己其實缺乏對吳狗崽的了解。他有許多壞習慣常常惹得她生氣,而當她逐漸撐握他的脾氣,她也就更為他性格裏隱藏著的肮髒和卑劣而感到大失所望了。也就在此時她才知道,原來在吳狗崽的生活中早有一個女人,那就是陶氏。他們名譽上是母子相稱,實際上卻是情人。因為那倆人背著她還時常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可也真讓做新婚妻子的她蒙羞受辱。
然而說趙菊花知道這檔子醜事很受不了,可其實有人比她還受不了,那就是陶氏。論關係陶氏和趙菊花假不假也算婆媳,可打她們第一天相處恐怕就不是那麼融洽。在世人眼裏婆媳矛盾多,這體現在她們身上一點也不假。一般婆媳關係多是母親怕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可而今陶氏更像是處於三角戀中,而且她正處於劣勢,所以一直擔心這個女人會搶了她的感情,奪了她的幸福。於是家庭戰火時有發生。終於有一天這倆個女人更鬧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