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煌不說話了,眼神深遠地看著遠處空濛的山川。大片大片的霧氣開始籠罩著這片大地,也全然都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記憶也開始在眼前緩緩地浮現。
在他得知消息她要墮胎,趕到那小醫院的手術室。看都那幾個護士醫生隻恨不得殺了幹淨,他本想質問為什麼?
雲恬悅卻暈倒在了,她渾身都是血。從小醫院出來直接去了最近的大醫院。行動病床和醫生一同進去了手術室。
宗政煌被擋在了門外,走廊的座椅上他渾身癱軟地坐下來。身上是她的血,布滿了全身。淡然腥甜的味道,湫濕的深深淺淺的印。衣服絲毫不疼惜,疼的是她身上流出了這麼多血液,這麼多血液。她是不是很疼?
心裏懊惱自己為什麼要吼她,既然事情都發生了為什麼不能冷靜下來好好說。
關心則亂,宗政煌知道自己危險了。她被雲恬悅緊緊地抓在了手裏,如果她稍微以利用自己就全麵覆滅了。
心裏想了許多,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麵。想到了第一次在床-上,想到她對自己冰冷的種種,她的故作堅強,她躲在被窩裏傷心落淚。
煩躁,淩亂。手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在走廊了走來走去,心裏難過的無以複加。
手術進行了約莫三個小時,中間護士有五次出來緊急去血庫提血液。宗政煌抓住了其中一個詢問,隻說是大出血,需要大量的輸血。
一直到雲恬悅被推出手術室,宗政煌一顆心都沒有放下來。
那段時間重症監護治療病房內,宗政煌每天都擔心,害怕。一直到她恢複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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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煌低下頭,雙手捂著臉。這些過往,他本來以為都會全部翻過去,她失憶了,丟失的記憶是最糟糕的五年。從那時候開始,宗政煌以為是訖點,是兩人重新開始的機會。也是老天對這份感情的憐憫。
但現在他幸福了三年,老天要重新奪走這一切了。太殘忍。
楊旭深深地看了一眼宗政煌,知道自己也無能為力。拍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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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灣別墅。
雲恬悅一整天都沒回來,唐雀了然地說:“果然是吧,還是沒回來。”
“不會的,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唐準倔強地看著唐雀,十分堅定,“就算今天不回來,明天不回來。她肯定會回來。”唐準的眼神十分奇怪,有一種執拗的倔強,唐雀看在眼裏十分反感。
唐夫人被抓走了,唐準就好像是翻版的唐夫人了。那眼神和姿勢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會回來!會回來!既然這樣咱們就去吃法吧,阿姨已經做好飯許久了,都熱了好幾遍了。”唐雀不耐煩地說了一遍轉身進去了。
唐準看了看夕陽下的公路和山川樹林,心裏十分低落。但還是回去房間吃飯去了。
唐夫人的案件一直在審理之中,宗政煌一邊給東澤市法院施壓,一邊與唐帆取得聯係讓他去壓製在京城的唐夫人娘家人。
這一次,她必敗無疑。
證據有一部分是宗政煌自己搜羅,還有相當一部分是身為丈夫的唐帆提供。整個司法程序走的十分順暢。
最後的審判是十五年,唐夫人在法庭當場就奔潰了。眼淚不停滴落下,甚至一直高雅的女人沒有形象地跪在了地上。
這個過程,幾乎沒多少人看到。畢竟唐家沒人出席。
唐準和唐雀聽聞這個消息,臉上神色都不一樣。唐準心裏是有些難過的,畢竟媽媽對自己,好的沒話說。然而唐雀卻開心的差點跳起來。
不會有人再轄製自己,可以開車泡吧,可以到處玩!
不過沒有了唐夫人,清水灣似乎漸漸地改變。園丁不再好好修建花草,飯菜也不斷地難吃起來,打掃衛生的阿姨也不過是馬馬虎虎。整個清水灣雖然比之前輕鬆,可卻越發的懶散起來。
一直到雲恬悅回來。
她始終不會忘記唐準和唐雀,她開車回來的時候麵色憔悴,下了車帶了好吃的。就察覺出了整個院子的氣氛不對勁。
“樹葉為什麼不清掃?”雲恬悅冷眸看著園丁,神色默然,十足的霸氣冷漠。
“今早上打掃了,是這會兒又落下的。”
“是嗎?打掃,一直打掃。一直到樹葉不落為止。”雲恬悅冷淡地看了看園丁,裹緊了身上的披肩。可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園丁聲音很小地嘀咕著:“真當自己是什麼,不過是個外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