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魘魔之後的日子裏,並沒有發生什麼“七狩劫法場”“七狩鬧廈門”之類的劇情,一切都很平淡,左木還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魘魔平時跟大家關係不好,所以才不會有人關注。很快就到了情人節。
2月14日,雨。
左木在昨天晚上已經對慕容說,情人節要放假,因為自己有事情要做。讓慕容帶著麻耶到處轉轉,當然,如果慕容有約會的話就不必了。慕容點頭答應,示意自己沒有約會,讓左木很好奇。畢竟,左木心想,慕容這樣漂亮可愛溫婉賢淑的女孩子居然會在情人節這種日子裏落單,真是很少見。他本來作為朋友是應該表示擔心的,可是為什麼心中又有一陣竊喜呢?
慕容也問過他大概幾點可以回去,好準備晚飯,左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需要花費多少時間。但既然慕容問起來,他隻好隨口說“晚上七點左右吧。”“嗯,了解了。”慕容點點頭,對他說,“最好不要太早回來,對了,把家裏的鑰匙給我。”
“你不是已經有了嗎?幹嘛還要我的?”左木。
“我不想你趁著我和麻耶出去的時候亂闖我們的房間,這個理由可以嗎?記得,晚上七點回來,不要太早了。”慕容說話間就已經從被馴服的左木身上搜出了鑰匙。
“晚上七點”這個時間,在情人節這種特殊的日子裏,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時間段。如果有戀人相伴,七點差不多是晚餐的時間,或者是看電影的時間,或者是逛街的時間,甚至可能是去開房的時間,但一定不會是“解散回家吃晚飯”的時間。左木回憶著自己的大學時代,單身一直是左木身上從沒有被揭下的標簽,每當情人節,聖誕節或者七夕這種日子,看著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譴責“冤大頭聯合會”或者詛咒“情人節去開房的狗男女都是未相認的兄弟姐妹“一類惡毒的帖子,卻從來不會覺得寂寞,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女孩子陪著。
今天也是一樣。
盡管是下著雨的情人節,又是周一,上午的街頭已經洋溢著情人節的氣氛,這氛圍甚至像新年一樣濃鬱,讓左木不得不感歎,時下的人們追求這種戀人的節日,比跟家人相聚更重要呢。走在街上,不由得有些寂寞,前段日子整天跟慕容和麻耶廝混在一起,如今突然孤單了起來呢。隻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確實不能帶慕容和麻耶一起。所以也不由得慶幸,麻耶那個跟屁蟲今天居然放過了自己。
這幾天左木一直在推敲魘魔告訴過自己的夢貊對他們的指示,也相信自己推測出來的是真相。“彼岸的山巔,一半的時間,明月和花前”,時間地點隻有這三組詞,明月和花代表的應該是情人節,或者七夕節,花前月下的浪漫,左木隻好相信這是情人節了,因為七夕還很遙遠。如果是情人節,一半的時間,應該就是指中午時分。彼岸的山巔,對廈門這個沿海城市來講,彼岸有很多指代意義,但再加上山的話,左木就隻能想到一個地方了:鼓浪嶼,日光岩。
所以,他才會在這樣一個下著雨的情人節裏,獨自出門,去尋找夢貊。他很想弄清楚自己見到麻耶之後連續七天夢到的那朵五色七瓣玫瑰究竟是什麼意思。
站在日光岩上,看看時間是十一點,夢貊應該還沒到,左木就在山頂的亭子中坐下來躲雨。在鼓浪嶼看到這麼少的人對他來說也算是奇跡,大概是由於冬季下雨的緣故吧,遊人不是很多,日光岩上也一片清淨,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如果是這樣,等夢貊出現,自己也一定可以一眼將他認出吧?
左木對妖界的通緝令並不關心,他幫麻耶抓住魘魔也隻是因為魘魔的所作所為會傷害一些人。左木一直相信,一個人要被怎麼對待,絕對不是因為這個人是什麼人,而是他做了什麼事。魘魔做錯事,所以將他交給妖界的衛隊也沒關係。但其它人卻不能因為同處七狩之列而要被他牽連。
雨聲漸漸地大了,拍打著奇怪的韻律,像是一個高深莫測的催眠師站在左木的麵前,用輕柔地聲音說著:“睡吧,睡吧。”左木的眼鏡逐漸有點張不開,沉沉睡去。
又是一個新的夢境。
左木依然知道這是個夢,隻是這次的夢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算是新的夢境吧。在夢裏,他處在一個充滿綠色的世界裏,草是綠的,樹是綠的,天空也是綠的,除了那一隻蝴蝶。蝴蝶是粉紅色,飛的很高,朝著遠方天地一線飛去。左木想要阻止這隻蝴蝶,想要告訴她這個方向什麼都沒有,甚至,這個世界也什麼都沒有,安靜地呆著,沒必要這麼努力地飛,因為永遠尋不到盡頭,可是,他卻飛不起來,他隻能站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蝴蝶,消失在遠方的綠色天際。
夢醒來的時候,左木看到眼前有一張字條:於你眼中,她是粉蝶;於她眼中,你是飛鳥。她指出方向,你卻不肯相從。你想要尋找到的,隻能靠自己。隻是,很多事情在眼前而不自知,千金難買一回頭。夢貊敬上,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