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黃昏,含光閣。
太陽落下去的地方,仍有紅霞,紅霞的範圍慢慢縮小,越來越暗,那裏是一片淡紅,到處雖然看得清,但卻沒有亮光。夜幕將要來臨,王府結束了一日的喧囂。
媚兒坐在床頭,倚著木榻,不時看向昏睡中的永琰。烏雅從外麵回來,走到媚兒身旁,將狐裘大氅披到媚兒身上,輕聲道:“福晉,天黑了,夜裏涼,您披上吧!”
“嗯!”媚兒搭了把手,自己係好了絲帶。
“福晉,今日侯格格的……”烏雅話未說完,媚兒豎起食指放於嘴錢,示意烏雅閉嘴,又回過頭瞧瞧永琰,便起身走到正堂裏。
“就算王爺昏睡著,你也不可在他麵前胡言亂語,昏迷的人也是聽得見旁人說的話的。”媚兒輕聲提醒到。
“是!”烏雅會意,“奴婢是想說今天侯格格那事分明不是那麼簡單的。”
媚兒長舒一口氣,拂一拂衣袖,低聲道:“當然,如果我猜的不錯,是王格格和沈格格合謀,陷害侯格格,不過是在王爺的茶飲裏加點不幹淨的東西,以此又拿邪術誣陷侯格格。”
“奇怪的是,嫡福晉素來宅心仁厚,怎麼今日也會如此糊塗,真的把侯格格給禁足罰俸了?”烏雅不解。
“嫡福晉在府裏或許算得上好人,可宮門王府裏的好人不是做好事、說好話,而是不落井下石,今日之事,無論誰對誰錯,對於嫡福晉來說,都無關緊要,況且王格格與沈格格是兩個人,沈格格有女兒,相比較侯格格就顯得勢單力薄,所以嫡福晉就隨了她們的願,懲治了侯格格。”
“那她豈不是很倒黴了?”
“侯格格輕浮,倒黴也是她自找的!”
媚兒抿抿唇,又進裏麵看了看永琰,道:“今兒晚上是王格格侍疾,這回或許能讓她與王爺冰釋前嫌呐!”
夜,弋陽閣。
“福晉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竇嬤嬤不放心,一見媚兒回來,便關切道。
“嬤嬤不必擔憂,方才侍疾後,我突發奇想,想著去西苑看看朱砂梅,便耽誤了一會兒。”媚兒解釋說。
“福晉如今懷著孩子,冰天雪地的,路又滑,怎麼到處亂走呢?”
媚兒微微一笑,便躺倒在貴妃榻上歇息。
烏雅從外麵回來,掩好門,見了媚兒,道:“福晉,奴婢方才跟著雅蘭,見她是去倒藥渣!奴婢還取了一些回來。”
“福晉,出什麼事了?”竇嬤嬤詢問道。
“方才從西苑回來,路過拂雲閣,見雅蘭從偏門出來,鬼鬼祟祟的,我就讓烏雅去留意,想著找到些法子,治治她完顏兀月。”
竇嬤嬤聽了,又走過去,接過包著藥渣的手帕,打開來,仔細瞧了瞧,又嗅嗅氣味,卻也未查出個所以然。
“烏雅,明天去問問語義,他懂些藥理,應該知道能知道。”媚兒吩咐道。
“是!”
正月初二,合月閣。
淡淡的胭脂味兒在合月閣裏彌漫開來,漸漸地散到每一寸屋梁。香氣四溢,飄揚出來,在冷寂的冬日裏,給冷淡的空氣憑空增添了幾分的暖味。
“怎麼樣?人呢?”
文鳶支開周圍的婢女,自己親自給嫡福晉梳妝打扮,選了一支金步搖為嫡福晉佩戴上,輕輕地在嫡福晉耳邊說道:“人已經找到了,周大欽已經選了地方,好生安置,沒有尾巴在後跟著,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
嫡福晉的丹唇嘴角微微地抬高,麵頰上出現了陌生的笑容,細撫一撫雲鬢,淡淡說道:“憑借她內心的憎惡和永無止境的欲望,我相信她會成為我的得力幹將。”嫡福晉頓一頓,長舒一口氣,悄聲道:“跟她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