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92年四月二十六,京師鈕祜祿府,南廳。
清晨,一抹殷紅的雲暈消失在東方的天際,赤色的太陽變得金燦燦的,用它的光和熱照耀著大地。
京師在短暫的沉寂後,再一次地熱鬧起來,小販們相繼上街叫賣,臨街的商鋪也紛紛開門做生意了。
在城西胭脂巷裏,有一戶人家——鈕祜祿府。鈕祜祿氏是滿軍鑲黃旗的大姓,鈕祜祿氏名人輩出,當朝皇帝愛新覺羅·弘曆的生母便是鈕祜祿氏的一隻金鳳凰。
禮部尚書鈕祜祿恭阿拉和福晉固玉格格郭絡羅氏正在南廳用早飯,熱氣騰騰的八道佳肴,好不誘人。
正吃著,郭絡羅氏放下碗筷,問近侍烏蘭:“烏蘭,小姐還未起來嗎?”
“稟福晉,奴婢方才去瞧,小姐已經起來了,隻是不知道怎的到現在還未過來?”烏蘭娓娓道來。
郭絡羅氏長出一口粗氣,道:“真是不像話,一個大家千金連這點禮數都不遵,來日嫁了人可怎麼得了?烏蘭,你去催催,她若還磨磨蹭蹭,你便告訴她不必過來了,就待在屋裏反省一天。”郭絡羅氏心裏甚是不痛快。
“是!”烏蘭忙不迭地跑去西跨院。
恭阿拉說到:“格格,你何必把女兒管得這麼嚴呢?這是在家裏,還沒嫁人呢!你再逼急了她。”
“還說,都是你慣的,自打女兒小時候,你就成天裝好人,我一訓她你就幫忙打圓場,她如今這般都是你的錯。”郭絡羅氏嗬責說。
恭阿拉摸摸鋥亮的額頭,喃喃說:“還說呢,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是一樣。”
“嘀咕什麼呢?”郭絡羅氏大喝一聲。
恭阿拉嚇得一驚,抿抿嘴,道:“沒,沒什麼!”
郭絡羅氏瞪了恭阿拉一眼,低下頭接著吃飯。恭阿拉趁郭絡羅氏不注意,衝她吐吐舌頭,做個鬼臉。
烏蘭忽的匆匆跑進南廳,道:“福晉,福晉,小姐,小姐不見了,小姐身邊的烏雅也不見了。”
“什麼?”郭絡羅氏一拍桌子,嗬斥道,“恭阿拉,聽見了吧!都是你慣的,這會兒肯跑出府玩兒去了,弄得跟個窮人家女兒似的,白請宮裏的教習嬤嬤教她規矩了。”
恭阿拉滿不在乎,自顧自地吃著飯。
南市。
鈕祜祿媚兒和烏雅興衝衝的,南市大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斷。
“小姐,咱們偷跑出府,福晉又該罵了!”烏雅撅著嘴低聲說。
“管她呢!也不是第一次了!隨她去吧!反正人生苦短,活得高興自在才是王道。”鈕祜祿媚兒略帶些小俏皮說到。
烏雅無奈,癟了癟嘴。
遠處,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叟拉著一輛裝滿稻草的車緩緩走來,腳步倒是輕盈,或許是位身手敏捷的老叟吧!
“小姐,你瞧,那邊有家新鋪子。”烏雅伸出手指朝著左前方一指,麵頰上攜一抹微笑。
媚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確新開了一家鋪子,好像是賣些小玩意兒的,有些撥浪鼓、布老虎、銅鈴鐺之類的東西。
媚兒來了些許興趣,直奔過去,絲毫未在意身邊的事情。那個老叟已經拉著車子來到媚兒近前,一個詭異的微笑,隨即從草垛裏拔出一把寶劍,直朝媚兒刺去。烏雅不禁驚呼:“小姐!小心!”接著就朝媚兒撲過去。路人見情況不妙,紛紛閃開。
說時遲,那時快,媚兒聞聲回身,驚呆了,而就在那把寶劍剛剛碰觸到媚兒胸前的一縷青絲的時候,不知何處飛出一把折扇,“砰”的一聲打在劍刃上。寶劍隨即受力而偏,那老叟不甘心,回身又刺去,這時,一個衣著白淨的男子騰空而出,一腳踹開那老叟。
老叟倒在地上,劍已經握在那個白衣男子手裏,劍鋒直指老叟的喉嚨。烏雅擁到媚兒身邊,剛剛跑遠的路人紛紛過來圍觀。
此時的媚兒並未沉浸在驚魂未定中,快步上前,嗬斥:“好大的膽子!說,哪裏的刺客?”
那老叟微笑一下,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飛也是的紮入胸口,當場斃命。
媚兒心有不甘,卻也無奈,長舒一口氣,轉身對那白衣男子說:“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在此謝過!”
白衣男子淺笑笑,說:“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扇相助!”說著,手裏打開折扇,輕扇扇風,媚兒抬頭一瞧,好一個眉清目秀的俊俏男人,看樣子應該三十許了。
媚兒不禁有些春心萌動,卻又默然。
一旁的烏雅倒是沒有注意這些,她瞧著那老叟腰間有塊金燦燦的東西,拾起一看“大內侍衛曹問津”,忙遞給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