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粵海關每年供用三十萬兩,殺虎口、張家口、淮安關所收稅課,亦歸內用。戶部歲奉太後十八萬,皇上廿萬,名曰交進銀。皇上之二十萬,於二月初繳,太後之十八萬則每節交五萬,年下交八萬。端節銀於四月底交入,中秋銀於八月初交入,其年下銀,則於十二月初交入。

大內銀庫,存一千六百萬兩,太後處尚有三萬兩金。

太後發內帑銀。惟戊戌春,賑四川災五萬兩,為令戶部先墊,而準在撥內務府款時扣回者。餘則雖名內帑,實仍由戶部發出。

同治二三年,忽內因乏用,令內監送金一箱,令戶部派員至內領取。內監送至委員處,立即委箱而去,委員大窘。良久乃得一人,即托其回至部,遣人入內將箱中物取出,委員始得回。

同治七八年間,上嚐手批至戶部取銀,戶部見條付銀,不敢核也。

寧蘇杭州之織造,每歲發五百萬兩。

部匾

六部皆有匾,上書某年諭滿大臣等,宜時至大內某官,敬謹閱看某朝所立禦碑。今各部多失去,其存者亦大率以紙糊之。前某部尚書某公,因署中大堂撤造及見之。旋查宮內所立碑,係專諭滿大臣。大略謂“本朝君臨漢土,漢人雖悉為臣仆,然究非同族,今雖用漢人為大臣,然不過用以羈縻之而已,我子孫須時時省記此意,不可輕授漢人以大權,但可使供奔走之役”雲雲。嗚呼!深遠矣。

和┞

和任大學士,和┞在軍機日,手持水墨畫軸,韓城師見之曰:“貪墨之風一至於此。”又嚐捉韓城手衤帝視曰:“狀元宰相手,果然好。”韓城曰:“此手但會做狀元宰相,不會要錢,有甚好處。”聞者凜然。

嶽威信

嶽威信公鍾琪,由文改武,屢立戰功。有詩集若幹卷,嚐過盧生廟,題句雲:“隻因未了塵寰事,又作封侯夢一場。”較之無病呻吟更為雄壯。

集句聯

張文端公集《論》、《孟》作一聯雲:“約失之鮮矣,誠樂莫大焉。”實於身心有益。近時陸璞堂前輩,任考功日,有聯雲:“我有好爵,子宜高官。”張萼樓觀察在京候試日有聯雲:“佛言不可說,不可說;子曰如之何,如之何。”言皋雲書室聯雲:“多識前代之載,不讀非聖之書。”則皆才人所宜爾也。諸城師為韓城師集一聯雲:“即今民風盡熙,當令元氣常調和。”大臣之言,迥出尋常萬萬矣。

年羹堯

年羹堯七八歲時,隨父遐齡湖北巡撫之任。一日父出,大風,江中浪湧如山。羹堯欲泛舟遊黃鶴樓,家人百方攔阻,羹堯不聽,乃駕舟破浪而行。傾側顛簸,幾於溺者屢矣。比遊黃鶴樓,顧盼自雄。日暮風益猛,命解維渡江,眾不敢忤其意,複冒險而回。人怪而問之,曰:“吾年方幼,正當力學之時,若吾後福無窮,遇險必濟;否則葬於江魚之腹,亦了此一生。”髫齔之時,已如此桀驁,是以大功雖立,終以跋扈伏誅也。

刑部

諺曰:“刑部四無。”謂門無匾,堂無點,官無錢,吏無臉也。

王露

乾隆間,林爽文台灣壯大甲附之,圍諸羅城。日久軍餉斷絕,文報不通。總柴大紀遣人偽作乞丐裝,中藏血書,乞糧於將軍常青。台灣縣知縣王露曰:“流寇滿地,恐中途為所劫,請先遣其贗者,如得達,即以真繼之。”遂裝磚礫十軍,封緘甚固,又用牛車若幹輛裝草柴,上加糠秕,覆以蘆席。時有二人立門外遙覘,門役疑為奸細,執送王露。王露問之,二人曰:“吾等皆諸羅人民,因城中糧盡,故遣來探聽。”王露乃偽叱門役曰:“汝何故妄執良民?”因呼二人至後堂諭之曰:“諸羅絕糧久,餘稔知之,獨路梗,解送不易,奈何?今將先送偽物,賊劫去過二三日,然後再送真物。請速歸語城中,努力固守,無以乏食為憂。”二人叩謝而去。次日黎明,撥老弱役二名,諭之曰:“爾等先以偽銀米試之,途中倘遇賊劫去,當重責,若能解到,則有厚賞。”二人唯唯去。至中途,賊千餘人立高阜,望之大笑,不阻亦不追。夫役疾驅而抵諸羅城,驗封開視,則皆真銀米也。夫役共訝之,不解其故。蓋王露於中途潛易之,諸羅既得糧,分與兵民,守禦益力。

胡某

杭人胡某,富埒封君,為近今數十年所罕見。而荒淫奢侈,亦迥非尋常所有。後卒以是致敗。茲就平日所聞者詮次於後,亦足資鑒戒矣。

胡有財神之目。相傳胡幼時,作徒於某店,夜臥櫃台上。半夜忽聞有人聲,急呼眾起,果得一賊,已僵矣,久之始醒。眾詢其故,則叩頭言貧不得自存,故逾垣入,冀有所獲。不意甫入門,即見一金麵神,臥於桌上,遂不覺驚駭欲絕。眾扶而釋之,鹹竊竊奇胡。胡後為某錢店司會計。有某中丞者,時有某官候補於浙,落拓不得誌。一日詣其店告貸,眾慢不為禮。胡獨殷勤備至,且假以私財。某感之,誓有以報。迨後攵曆封疆,開府浙江,即下檄各縣曰:“凡解糧餉者,必由胡某彙兌,否則不納。”眾微知其故,於是錢糧上兌,無不托諸胡,胡遂以是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