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望著丟得滿地的垃圾,跳著腳從瓜子殼包裝袋果皮中穿過,到陽台拿了掃把與簸箕,一邊清掃一邊翻白眼:“算了,我可不敢指望你!”
艾米莉笑嘻嘻地探出頭:“咱寶貝兒最勤快了!辛苦了啊,連續三天的早餐我們輪流給你買!”
明媚懶得理她。三個女人一台戲,那麼三個懶女人呢?除了製造混亂的垃圾場還是製造混亂的垃圾場。
雖然早就知道艾米莉是那種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為逃避勞動無所不用其極的主,但至少還沒懶成這樣呀!至於男孩子性格的夏春秋,她什麼都好,就是對於搞衛生這種事情,真是十足不在行,但破壞力倒是一點也不低。林妙?別提了,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德行,她父母一個醫院院長一個內科主治醫生,除了忙還是忙,從小到大把她塞給保姆,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主生活。據說她之所以被分到混編宿舍,是因為躲避軍訓而開了張假的病假條,軍訓完才來報的到。
三個破壞狂住一起,頂多就是生活在垃圾場,但有了明媚這個輕微潔癖者,她壓根就沒有辦法容忍地上有一塊紙巾一粒瓜子殼。所以類似今晚這種對白真是隔三差五地上演。
“我警告你們啊,以後再這樣,我把你們統統丟出去!哼!”最後,總是以明媚的這句眾人左耳進右耳出的警告告終。
心裏原本因為沒有遇見洛河的失望,在幾個人嘻嘻哈哈的夜談中便也衝淡了許多。 周末的時候,明媚第一次回了家。打開門,淡淡的灰塵味撲麵而來,這種老房子,隻要幾天沒打掃,便是這樣。她環視了一周,還好,各處門窗都完好,家裏也沒有被翻動的痕跡,那幫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不知是徹底放棄了,還是因為她住校的緣故。
打掃完衛生,掐好中飯前的時間點,明媚朝後巷的一棟居民樓走去,這條路,她曾走了無數遍,幾乎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隻是她已經很久沒有走過了。
明媚站在樓下仰頭靜靜望了望,那扇窗戶依舊關閉著,曾經隻要她站在樓下一喊便探出頭來的身影,早已不在。她深呼吸一口氣,上三樓,站在祝家門外,遲疑了一會,她才伸手敲門。
裏麵的人正在吃飯,一個女人端著碗出來開門,見到明媚,臉色微微一變。明媚微微笑著打招呼:“祝嬸,正吃飯呢。”
祝嬸深深地望她一眼,語氣不耐地開口:“什麼事?”
這時有人從祝嬸身後走出來,驚喜地開口:“是明媚呀,吃過沒?進來進來,沒吃一起吃點。”
祝嬸立即咳了一聲。
“祝叔,謝謝你了,我吃過了。”明媚微微欠身。“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想……我想問一下最近洛河有沒有跟你們聯係……”
話音未落,祝嬸尖刻的聲音立即打斷她:“別在我麵前提那個沒良心的東西!走走走!”她伸手便欲關門。
“你這人!”祝叔上前抵住門,瞪了她一眼,回頭望著明媚歎了口氣,搖頭:“沒有,自從四年前離開後,一直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唉!”
“囉嗦什麼,吃飯!”祝嬸喝道。
“謝謝你了,祝叔,那我先走了。”明媚轉身,下樓梯的時候,她的腳步幾乎是虛浮的,雙腿微微發軟。走到一樓,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懼怕祝嬸,她的厲害與尖刻在整個倉米巷人盡皆知。若不是她是洛河的舅媽,明媚想她永遠都不會靠近她的家。
也不怪她聽到洛河的名字這麼大反應,因為四年前,洛河是偷偷離開祝家的,並且偷走了她壓在床墊下準備給兒子上課外輔導班的一千塊錢。這件事當年鬧得挺大,祝嬸堅決要報警,卻被祝叔甩了兩個耳光,她立即就爆炸了,哭天搶地地鬧著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