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區後,左丘明多了一個習慣,那就是發呆,無時無刻的發呆。有時切菜時會一不小心切到手,於是連隊決定不能讓左丘明繼續呆在炊事班了,將他調回班裏。回到班裏後,每次訓練後,左丘明總是坐在窗前,望著遠方,嘴裏有時默默的念著:該死的是我,該死的是我。
剛開始時,戰友們很驚訝,連忙報告指導員,指導員找左丘明說了許多話,做了很多工作,但依然沒有好,再後來,同誌們見怪不怪了,看到左丘明這個樣子,想想死去的吳勇內心難受。每次勸說左丘明不要自責,但左丘明依舊如故。
有一次,連長忍無可忍,大吼一聲:“左丘明!你給我滾過來!”
左丘明木然的走到連長麵前,連長看著他,他看著窗外久久無言。
許久,連長先打破了沉默:“左丘明,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樣,我心裏更難受。”
“該死的是我。”左丘明又重複了這句話。
“聽著,左丘明,振作起來,吳勇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該死的是我。”左丘明又重複到。
“你******這樣吳勇就白死了!懂不懂?”連長大罵道,“不要這樣了好不好?”連長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指導員聞聲走出房間:“他怎麼了?”
“怎麼了,一個死了,一個廢了。”連長說著便上了樓。
“左丘明。”指導員走近左丘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這個樣子知道嗎?”
左丘明依然望著窗外一言不發,指導員歎息一聲,走進房間,左丘明就這樣站著,一站就是一下午,從此以後,連隊再也不讓左丘明參加訓練,左丘明就坐在房間裏,一言不發,一坐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就這樣左丘明度過了最後的軍旅生涯。
麵臨退伍時,連長找左丘明談話,左丘明也經過時間的治療,慢慢的變得正常了,隻是依舊心中內疚。左丘明進到連長房間後,鄭功成讓他坐下,看著他不說話。
許久,左丘明開口了:“連長,找我有事嗎?”
連長看著他:“你這樣,我放心不下,沒事多和戰友們說說話。”
左丘明點了點頭。
“對了,走留問題你是怎麼想的?”像不經意的詢問,其實,這句話才是鄭功成今天談話的重點。
“我想回家。”左丘明答道。
“留下吧,現在部隊的待遇正在好轉,以後會越來越好。”連長說道。
“但我還是想回去。”左丘明回答到。
“你回去有工作嗎?回去有什麼打算?”連長繼續發問。
“沒有,我就是想回家。”
“留下吧!”
“我要回去!”
“你回去能幹什麼?就你這樣子,你能幹什麼?”連長火冒三丈。
“那我在這裏能幹什麼?”左丘明反問,“真的,在這裏一天,我難受一天,呆在這裏一天,我內疚一天,我想,我想離開這裏,從新開始……”
“從新開始,”連長打斷左丘明的話,“你這是逃避,你以為離開部隊你就不難受了,你以為遠離這裏你就不自責了,如果放不下到哪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