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得介紹一下曾凡斌了,他的老家在山界上,那裏生產條件極差,撈錢不易,他父親雖然高長大漢,有一身蠻力,可他母親常年要和病榻打交道,他父親撈的幾個血汗錢大部分進了醫院,眼見得曾凡斌的學費都交不齊了,要輟學了,幸而曾凡斌有個遠房親戚在教育局幹著副局長,他不忍心看著如此優秀的孩子就此失去了求學的機會,就給曾凡斌的父親找了個臨時搬運工的活,又運用手中的權力把曾凡斌轉到了縣一小,那位副局長的確是慧眼識俊傑,破衣料包裹下的曾凡斌確也辜沒負他遠房親戚的栽培,第一次考試排二十多名,到期終時就成了能與向玉潔爭冠亞的人了,於是他就被一位千金抓做了秘書。曾凡斌平時沉默寡言,他知道自己沒資格與他人交往,偶爾問向玉潔、丁冰冰借點課外書,成天坐在教室裏擴充知識麵,極少上廁所。
機會是永遠給有準備的人預備的,有一天的大課間曾凡斌去上廁所,被臨時老大看見了,這家夥立即跟了去,把曾凡斌堵在了廁所裏,臨時老大單刀直入:“我想讓你做我的秘書!”曾凡斌說:“你不是有丁冰冰嗎?再說你當初不是讓我給別人當秘書的嗎?”
“我現在改主意噠!”
“那也不行,男子漢一言九鼎,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怎麼?你敢不聽老子的?”臨時老大怒不可遏地一把抓住曾凡斌的衣領:“想討打是不是?”“凡事都得講理,你怎麼能反複無常自食其言呢?”
“老子就是理,老子就是反複無常、自食其言,怎麼的?一句話,答不答應?不答應,老子就讓你滾一身尿!”
“你這是……”曾凡斌還沒說完,臨時老大吼道:“看來你是不答應了,老子讓你滾尿!”就想把曾凡斌推到尿池邊去,曾凡斌用力相抗,臨時老大幾次猛推都沒成功,盛怒之下,就想兩絆腿放倒曾凡斌,幾絆腿下來,結果曾凡斌是渾然無事,臨時老大要不是一手抓著曾凡斌的衣領,很可能就自己倒了下去。
恰巧呆霸王也來小解,見了這場景,就瞪著曾凡斌:“敢冒犯我們的老大,你找死!”曾凡斌解釋說:“不是的,他要我給他做秘書,你看我又給別人幹秘書,再說我給別人幹秘書,又是他安排的,你是明事理的人,你說這怎麼可能呢?”呆霸王的顏色就緩和下來,對臨時老大說:“老大,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顆釘,怎麼能出爾反爾呢?再說了,行大事者要以德服人,別人不願就算了吧,你不就嫌丁冰冰長相有辱你的牌頭嗎?這麼的吧,我的秘書長得還過得去,我們兩個換換!”
“這怎麼行呢?奪人之美!”臨時老大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說行就行,呆會兒,我讓昌楚給她們說說去,這家夥有女人緣!”就這樣,這事總算解決了,但臨時老大自己覺得又丟了一回人,他得報複,他得要曾凡斌好看。
昌楚進城後,一是應酬多,二是要有第一等級的形象,三是要保持和平使者的身份,就不能專心於學業了,還在他第一次英雄救美之後,他就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要維護和平,就得有實力,就不得不抽出時間來陪呆霸王、黑皮練拳。好在他課堂上還算認真,偶爾還會被他母親帶著看書,所以整個四年級時期,他在班上保持了10名左右的位置。彭萬裏對此不是很滿意,但他忙於業務,隻得鞭長莫及了。
時間不知不覺間就劃進了昌楚的五年級裏,經過一年的磨合,昌楚覺得自己已經是城裏人了,但前三個等級的同學骨子裏沒這樣認為,即便五公子也是如此,五公子是要借助呆霸王的拳頭維護自己的尊貴地位,才和他們折節下交的,五公子自呆霸王接二連三的破臨時老大的麵子之後,就明確認定了這三個鄉巴佬非吾族類!昌楚、黑皮倒也罷了,隻那呆霸王成了五公子的眼中釘,他們雖麵子上仍在和呆霸王三人和好,暗地裏使起絆子來,五公子唆使他們的父親聯合起來,打算找個茬把呆霸王趕回老家去,五位局級以上領導緊鑼密鼓了一翻,隻好罷手不幹了,原因很簡單:呆霸王的伯父是自衛反擊戰的英雄,殲敵超過了自己部下的一倍多,性情暴烈,現在正幹著某省軍區副司令,即便他們把自己趕回家了,也未必撼得動呆霸王一家!五公子自此之後才真正畏服呆霸王。畏服是畏服,但他們的報複心裏並沒有因此而減弱,當然不是報複呆霸王和昌楚黑皮,他們要報複的是曾凡斌和向玉潔,向玉潔成了第一個報複對象,那是因為向玉潔為臨時老大首先提供了報複的機會。向玉潔自從上一回被五公子堵在校園裏幾乎出不來之後,一直謹小慎微,生怕著了五公子的道兒。但是這世道一個人要擺脫比你強大得多的對手的欺侮,除非你強大的足以令對手望而卻步,否則任何外界力量都是靠不住的!
且說“六一”兒童節那天,學校決定上午舉辦運動會,下午表演文藝節目,向玉潔是那種全麵發展的優生,運動會她是班裏短跑奪冠的頭號選手,文藝節目也是班裏不可或缺的台柱子,本來是要求家長陪孩子一塊來的,但她母親出差了,隻好由她外婆替代,她演的節目的衣服本該由她外婆保管,但她外婆又找她弟弟去了,讓她自己保管,眼看她就要比賽了,外婆還沒來,同學們都忙著自己的項目,隻有一群垃圾男生無所事事地在那裏當觀眾。她不願讓那些汙泥髒了自己幹淨的衣服,就打算送進教室去,這就是臨時老大報複的好機會,隻見他一手端了一位老師準備寫橫幅的一大鬥碗墨汗,斜刺裏猛躥過來,正好與風風火火放衣服去的向玉潔撞了個滿懷,那大半碗黑汁盡情地傾瀉在向玉潔的衣褲鞋襪上,連她手裏提著的演戲的衣服都沒能幸免!向玉潔弄成了這個樣子,忍不住哭了起來,立時吸引了一大群人圍觀,連馬上就要舉行的短跑決賽也都暫時中斷了,臨時老大在那裏貓哭老鼠地認錯,前來為向玉潔呐喊助威來的昌楚對他父親彭萬裏說:“爸,你得幫幫她,她好可憐的!”彭萬裏認真看了一眼向玉潔,心裏一震,這不就是小時候的穀幽蘭嗎?就走上前來看了看向玉潔身上的衣服和手裏提的衣服,然後走到裁判身邊,對裁判說:“你們可以先決賽下一項,我給她弄身幹淨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