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此感激命運的厚愛,讓我遇見你。
我是如此感激你的厚愛,讓我在你的眼睛中看到最美的自己。
放任自流的愛情
“沒有大事發生,一切還保持著原樣——謝爾頓在等著他的珍,狗在等著出門,賊在等著老婦人,孩子們在等著上學,條子們在等著揍人,一身虱子的流浪漢在等著施舍者,葛洛夫街在等著貝爾福德街,貝爾福德街在等著被清潔,每個人都在等著天氣轉涼——而我,在等著你……”
這是美國搖滾歌手鮑勃·迪倫寫給蘇西·羅托洛的情書。他寄給她的信箋,與他所唱的歌曲一樣,拍打著令人心動的節奏。
兩人相遇時,皆是涉世未深的青春樣子,恣意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著,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卻又敢於為自己所愛的事物付出一切。
因而,他們在彼此眼中是如此與眾不同。正是這與眾不同,讓他們僅憑一麵之緣便淪陷於愛情之中。
“一開始我就無法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她是我見過最性感的尤物,皮膚白皙,秀發金黃,擁有熱情的意大利血統。空氣中突然充滿蕉葉的芬芳。”鮑勃·迪倫在瞬間迸發的熱情與熾熱,讓丘比特之箭射中了自己,也射中了蘇西·羅托洛。
在鮑勃·迪倫眼中,她是美麗的,羞澀的,聰慧的。在蘇西·羅托洛眼中,他是風趣的,迷人的,執著的。於是,隻要有時間,他們便會相守在一起,從清晨至晚霞燒紅天際,他們一刻不停地熱切交談著。在交談中,他們仿若已然相識許久。之後的時光,他們要做的便是更為深入地了解對方。
有人曾這樣說:“愛,是看不見的,是存在於微小的,是你們爭吵縫隙中的,是不計回報的,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是易碎的,是能修複的,是你以為完了其實它還存在的。”
是的,愛情就是如此難以琢磨,難以把握,但是我們觸碰到它時,總是忘記它會成為一地碎片,而飛奔著投入它的懷抱中。
等到它真正破碎的一天,我們才恍然大悟,所謂的天長地久,終究是鑲著光環的情話,待光環消失了,情話也就因過時而成了謊話。
即便如此,我們仍會那樣義無反顧地沉墜在愛情的深淵中。
1963年2月,紐約城中落雪紛紛。鮑勃·迪倫與蘇西·羅托洛走出公寓,街上蕭瑟而寒冷,仿佛要凍結一般。
他穿著單薄的夾克,縮著肩膀。她散著頭發,緊緊挽著他的胳膊。兩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與溫暖。冬季再寒冷,也無法將愛情凍僵。這一畫麵被拍攝專輯封麵的攝影師唐·漢斯滕捕捉下來,並永久地流傳下來。多年以後,蘇西·羅托洛所寫的那本有關愛與回憶的《放任自流的時光》,便以這張圖片為封麵。
在愛著的時候,他們在自己製造出的幻境中,深情地相擁著,即便隔絕世間萬物,隔絕山河歲月都無所謂。他們隻是憑著自己的直覺,讓心靈順水而下,歡愉地尋找愛的源頭與終點。
在這般情境之下,他開始創作大量纏綿動人的情歌。《Don"t Think Twice, It"s All Right》《Boots of Spanish Leather》《Tomorrow Is A Long Time》,皆是那段時期最觸動人心的曲子。那張《放任自流的鮑勃·迪倫》唱片的發行,更是讓他聲名鵲起。
在公眾眼中,他是佇立在夜風中的燈塔,與群星交相輝映,耀眼奪目。而在蘇西·羅托洛麵前,他好似無底洞一般,向她索求著永恒的支持、幫助與保護。然而,這並非是一個還未滿十九歲的女孩兒所承擔得起的。這些東西,她也缺少,她也需要。
“我不願成為他吉他上的一根琴弦。我和鮑勃在一起,這並不意味著我就要走在他身後,撿起他扔在地上的糖果紙。”蘇西·羅托洛在書中這樣寫道。
當兩人不能並肩站在一起時,愛情這則神話也便開始掩於塵土之中。
愛情是一條流動的河流,並非凝固不動。最初之時,它可能激起猛烈壯觀的激流,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漸漸地趨於平靜、舒緩。同時,這條不斷壯大的河流,在主航道之外,又開出諸多支流,甚至暗流。
沉浸在這條河流中的他們,開始撞到暗礁。
一天晚上,他們沿著東七街往B大道走去。涼風搖動樹梢,他們都隻是默默走著,不發一言。
蘇西·羅托洛終於停下來,看著他的眼睛,提出分手的要求。
他說不出任何言語,隻是無奈地做著落寞的手勢。愛情將盡時,挽留終究是徒勞的。兩人都預料到這樣的結局,隻是當它真正到來時,心存愛意的他們仍是不知所措。
轉過身之後,他們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永遠地走開。
從陌路到一見傾心,最終又成為陌路。看似回到了最初的原點,到底是留下了痕跡的。
他們共同走過的1960年代,仍像是圖騰一樣,溫暖著人們冰涼的靈魂。他們在冰雪天中瑟縮著擁在一起的畫麵,在三十八年後上映的影片《香草天空》中,由湯姆·克魯斯和佩內洛普·克魯茲飾演的情侶得以還原。
愛情永遠不止在一起那樣簡單,正如周潤發在《縱橫四海》那部影片中所說的台詞那般:“愛一個人並不是要跟她一輩子。我喜歡花,難道你摘下來讓我聞聞;我喜歡風,難道你讓風停下來;我喜歡雲,難道你就讓雲罩著我;我喜歡海,難道我就去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