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她追著他說話,“你真的很生氣嗎?我知道我不懂,所以你就大大方方的跟我講嘛,我不知道自己聽到的是什麼,不會泄露出去的,你也正好發泄下情緒。”
他微笑,“沒那麼生氣,隻是著急。”
“可出去的人都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他莞爾,大手揉揉她的發頂,安排她在一扇屏風後休息,“我保證自己其實沒那麼生氣可以了嗎?大企業的人難免會相會推諉,我想要他們用出十分的力氣幹活,就得給他們加十二分的壓力。生氣是給他們看的。”大手拂過她的眉,又問,“你還沒說呢,你怎麼會來這裏?是你自己想來的,還是趙啟東叫你來的?”
她看著他的眼睛,伸手去摸他的眼角,那裏不知何時有了細微的紋路。
“你還是不高興,阿正,你不高興。公司讓你很費心嗎?”
他拉下她的手帶她去了休息室,掀開床上的被單躺下,指指自己的太陽穴,“幫我揉揉。”
寧采薇按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揉著。嚴正卿說,“公司的事,好說。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倒是你,你比整個公司都讓我費心。”
她的手一頓,哧的一笑,“承蒙誇獎,不勝感激!”
“你是自己想來的,還是接了趙啟東的電話才來的?他的事我知道了,你別插手,他自己心裏有數,你別被他騙了。”
這是他第三次問相同的問題,寧采薇不禁說道:“不管我怎麼來的,反正是因為擔心你才來的。”
嚴正卿閉著眼睛,悶悶的笑了。
“薇薇,跟聯誼宿舍出去,玩的還愉快嗎?”
寧采薇手一停。
嚴正卿沒有睜開眼睛,低笑幾聲,淡淡道,“別停繼續。跟我約會說沒時間,跑出去和聯誼宿舍的人喝酒,我在樓下等你三個小時,等到的是別的男人送你回來。我過去說別跟喝醉的男人在一起,你真聽話啊,自己喝醉了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原來是為這個生氣。整個公司的人都成了遷怒的對象。
他的樣子不慍不火。
那天怎麼回去她還有些印象,是哪個討厭的細長眼睛的男生送她們回去的。一路上他都護著楊雅靜,她自己跌跌撞撞的走,衣服都被刮破好幾道口子,回去後倒頭就睡了,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那天還有楊雅靜,你不會說你沒看到吧!”
“看到了。”嚴正卿閉著眼,靜靜的說:“我還看到你哭了。寧采薇,你哭什麼呐!”
“哭什麼?我哭了嗎?”她故作驚奇,“我喝醉了,我怎麼知道我為什麼哭。”
“真沒事?”
“能有什麼事啊我的好哥哥!”她覆臉下去親他,先是眉毛,接著是眼睛,鼻梁,然後是嘴唇。
從寧采薇進到嚴正卿的辦公室以後,再進去彙報工作的人驚訝的發現總經理的心情好了很多,眉頭有時會皺起,但更會不由自主的投向屏風後麵,眼裏一抹溫柔的含情脈脈的讓人想醉死在裏麵的微笑。
寧采薇是被嚴正卿推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他扶她坐好,替她撥開纏在臉上的發絲,手指經過她的唇畔不由自主停下來。
這裏隻有他和她,他的心跳沉的像鼓,熱而燙的呼吸也撲到她臉上,她一側頭:“我們不是說了下個禮拜嗎?”
他的動作頓住,然後直起身子大笑,笑的搖晃起來,然後他又俯身與她對視:“下個禮拜?好,下個禮拜。”
他仍然向她伸出了手,一隻手抓住她兩隻手的手腕壓在一邊,在她的小小的驚愕下,另一隻手拂過她的臉,將一隻珍珠耳釘捏了起來,“傻孩子,我剛才是想把你的耳釘撿起來。”
“嗬……”她鬆了一口氣。
“還有這個!”他從衣袋裏掏出一個簡易的塑料小包裝帶扔給她,“你睡覺的時候從口袋裏掉出來的!”
小小的,包裝粗陋的,免費的,計生用品。今天學校裏有活動,某著名性學教授來講課,學生會大戰旗鼓的宣傳著,將想聽又不好意思聽的學生拉進去,每人還發放幾個。她是少數幾個昂首挺胸走進去的其中之一。隻是此刻,麵對此人,當時的豪氣幹雲一下子都沒有了。
“我這裏沒有這些,你喜歡的話我在這裏準備一些。”他說,摸著她的頭發,“不過這橡膠不好,一會咱們去挑些好的。”
嚴正卿還以為寧采薇一定會從他懷裏跳出去,粉麵含羞,結果她隻是看著他,輕聲道:“我怕被同學看到,還是你去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