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通往西涼城的官道上,一個年輕的書生正緩慢的向前行進。此人眉清目秀,雙十年華,一身灰色書生長袍已經洗的泛白,但身軀挺拔整個人看上去卻幹淨利落,給人以異常清爽的感覺,若仔細觀察會發現其雙目之間偶有一絲不符合其年齡的成熟與睿智。
”天佑我大難幸不死?天罰我絕境難逢生?佑?還是罰?”程峰眉頭緊蹙,滿腹心事,不知不覺間腳步又放緩了許多。
掂了掂手裏僅剩的幾個銅板,他不禁慨歎道:“真是一文錢憋死英雄漢啊,想當初......”隨即又自嘲似的搖了搖頭,暗自苦笑道:“幸虧自己沒放下過書法一道,現在還可以代人寫信否則想掙這幾個銅板都難。”
“站住!”
突然間,一聲大喝。
程峰從思忖中抽離,定睛一看,官道旁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人,這些人高矮胖瘦都有,其中幾個手裏都還提著武器,或鐵錘,或鐵鍬,居然還有一個拿著燒火棍,不用想便知自己遇上盜匪了,看著手裏還沒捂熱乎的銅板,程峰憋屈到無以複加。
“屋漏偏逢連夜雨,唉!就這些了,都給你們!”程峰到也爽快,將手裏銅板全部遞了過去,關鍵時刻要醒目,命運,命運,不管運氣怎樣,命還是最要緊的。
“休得無禮,不要嚇到別人。”人群後麵閃出一道身影,此人年紀看起來和程峰相仿,一身綢緞長袍,長相清秀,他彬彬有禮地向程峰報拳道:“在下侯憶苦,西涼城侯家工作坊少東,因為家中人手不足特此向過往行人招工,不知兄台是否有意?”
“招工?”饒是程峰個性再怎麼沉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弄的一頭霧水。
“對,做工!打鐵!”剛剛自稱侯憶苦的身後閃出一個魁梧壯漢插口道。
程峰自己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去打鐵,認識程峰的人也沒人敢想過他有一天居然會以打鐵為生。
可是目前陷於窘境,一來他也沒有去處,二來也是幾乎身無分文,雖然說人間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打鐵不是一個舒服的活,但是個可以讓自己生存下去的活。
就這樣,他加入了這支隊伍和他們一起去往西涼城。
一路上程峰曾仔細打量過侯憶苦,他看起來比較和善,一路上說話待人都是溫文爾雅不擺架子,讓程峰對他的印象好了許多,而程峰雖然年輕,但是個性穩重,言談舉止大方得體,和其他人相處和善,不慍不怒,侯憶苦也暗中觀察過他覺得此人非池中之物。程峰通過聽其他人交談得知,這些人隻有少數幾個是侯家工坊的工人,其它的都是和程峰一樣當天在路上被攔路截下來的,世道不好,有份工做對於一些窮苦人來說已經是求之不得,即便這份工很辛苦。
因為朝廷向西涼城征兵器單刀一萬柄,限期三個月之內交付,而侯家工坊又是西涼規模最大的鐵匠鋪,所以被分攤了五千柄的數量,其他大大小小鐵匠鋪分攤剩餘的五千柄,侯家工坊一時間沒有如此多的人手完成這麼大的工作量,可是若限期之日交不出足額的單刀,恐怕侯家工坊要大禍臨頭,人間三苦,打鐵在其中,西涼城內招工招了幾日也不見有人上門,見侯老掌櫃每日唉聲歎氣,出於無奈,侯憶苦便從工坊裏私自帶了幾個人出來幹起了半路截人的勾當,天下疾苦之人眾多,出來一天倒也有所暫獲,這使得侯憶苦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