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花滿屋突然開始劇烈咳嗽,仿佛要被自己的肺咳出來。隻見她猛地睜開雙眼,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顛簸的畫麵裏,現在卻坐在地上,整個人被抱在一個非常健碩的懷抱裏。那皮膚特別冰涼,讓她舒服了不少。

“來,喝點水。”一隻大手用樹葉盛著些水遞了過來,手臂上的皮膚起了大片的水泡,但手的主人卻沒有去管的樣子。

花滿屋連忙抓著這隻手,低頭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即使被嗆到了也不肯停下,她幾乎以為自己會被烤幹。

那隻大手來來回回遞了好幾次水,花滿屋才終於喝飽了,倒在那個懷抱裏平複自己的喘息。而直到這時,她才有力氣查看四周。

這是一條非常寬大的河流,河水有些渾濁。而在河岸邊,很多人都在休息,他們幾乎個個帶傷。岸邊全都是孩子的哭聲,夾雜著大人們疲憊而溫柔的哄勸。佳就在她旁邊不遠處,臉色看起來極為蒼白,身下是一灘紅得發黑的血。佳的順人枯背對著她,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佳。”花滿屋腦子瞬間清醒過來,無奈的看著佳身下的那攤血。那孩子,沒保住嗎?也對,這樣艱苦的環境,一路顛簸驚嚇,怎麼可能保得住。

而聽到她的聲音,枯和佳直愣愣的看了過來。直到這時,花滿屋才看清。枯跪坐在地上,雙手捧著一個紅彤彤的東西。那是個嬰兒,一個還沒枯兩隻手大的嬰兒。那孩子一動不動,臍帶拖著胎盤掛在枯的手上。突然,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嘴裏喊叫著女兒。

佳懷孕七個多月了,孩子再不久就該出生。可現在,看著這個全身紅彤彤的孩子,佳和枯的悲痛無以言說。這是個女孩,是佳盼了好久的女兒。她之前也懷過,可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一個都沒活下來。對這個孩子,她和枯幾乎投注了自己全部的愛。可最終,還是沒留下。

枯一直這樣捧著這個孩子,甚至忘記了去安撫自己的妻子。他已經三十好幾了,甚至不知道是否還能活多久,這孩子是他最後的希望,是他血脈的延續,可現在什麼都沒了。

花滿屋看著這對夫妻,掙紮著站了起來。抱著她的人原本想要攙扶,卻被拒絕。而直到這時,她才發現抱著自己的人並不是雷,而是那個和她打了一架的疤臉男人。不過現在她沒時間管這些,而是走到了枯的麵前蹲下。

花滿屋直接用手開始揉搓嬰兒的胸口,順便讓孩子側過身子。幾下之後,孩子沒反應,她一把抓起孩子的小腿,倒吊著把孩子掛起來,然後用力擊打孩子的小腳。孩子口中吐出了一些微黃色的水,發紫的小手有氣無力地晃了一下。

佳和枯原本一直直愣愣看著孩子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佳甚至顧不上自己,艱難的爬了起來。兩人緊緊地盯著花滿屋手中的孩子,眼中滿是小心翼翼的期望。

嬰兒倒吊了一會兒,再也吐不出什麼的時候,卻還是沒哭。眼看著臍帶越來越薄,花滿屋連忙把孩子放在了枯的手裏,然後用手指用力的掐孩子身上的某些穴道,刺激孩子的肺部擴張。幾下之後,原本毫無反應的嬰兒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哭聲,發紫的皮膚也慢慢的恢複了正常。

花滿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深深的吐出了口中氣。

“別光顧著高興,快剪掉孩子的臍帶。”看和笑傻了眼的枯,花滿屋有氣無力的提醒,順便拿出了自己的匕首遞過去。

佳連忙點頭,小心的從枯懷裏接過孩子,聽從花滿屋的指揮,斷開了孩子和胎盤的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