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八章 選擇與兄弟共赴生死(3 / 3)

分手,也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於是,沒有交談的碰麵,沒有道別的再見,下次再見,就真的……灑脫了。

“還是很難受嗎?”何澤輕聲問。

小秀看著他,沒有回答,隻是反問:“你說要告訴我什麼?”

“……哦,關於媽媽。”

何澤的語速突然變得很慢很慢,他靜靜地望著小秀,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裏,他知道小秀一定已經知道了很多關於他的事情,倏然他柔弱的嗓音停格在某個晦澀的音階上。

“童年……不堪回首。媽媽一心想將我培養成一個韓家武會出色的弟子,終於有一天我承受不住離家出走了,她並沒有找我,隻是每天守在門口等候,而我就躲在角落裏看著她。她坐在門口等我的樣子,很像她曾經等那個男人的樣子,因為她堅信,等待會令人刻骨銘心。隻是等待讓她原本很明媚的臉變得木然,我知道摧殘那的不隻是歲月,更是她等得枯萎的愛情。”

是啊,媽媽追求那種刻骨銘心,隻是最後銘心刻骨的隻有她一個人而已。開始的時候,他不懂,可是當喜歡小秀的心情變成疼痛的時候,他知道了,原來他跟媽媽一樣,需要刻骨銘心去平衡那種愛而不被愛的絕望。

“她很愛她的大師兄,可是她的大師兄跟另一個女人結婚。她依舊很愛他,還很天真地借自己的身體為她的大師兄生下了韓上風,然後看著他牽著別的女人還有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她以為默默等待真能讓他看到她的愛情,直到他將她介紹給了張東海。為了他,為了韓家武會她答應了與張東海認識,隻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在她的酒裏下了藥,那一夜……她遺失了她全部的愛情。”

所以,她給了韓巍年所有的愛情,也從韓巍年身上得到了所有的傷害。

“她醒來的時候,她的大師兄告訴她,會對她負責的。隻是第二天她就離開了,她沒有告訴她的大師兄,早在他出賣她的前一天,她肚子裏已經懷有他的第二個孩子。”

這是屬於他的媽媽何羽雪的愛情,屬於何羽雪的記憶,何羽雪曾用講故事的方式跟他一遍一遍地述說,以前聽起來像在聽故事,現在說出來像回憶一部老電影。隻是某個情節某個人物,刺痛了他而已。

“離家出走的第五天,我躲在角落裏看不到她坐在門口,心裏突然很不安,進屋去找她,屋子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然後有人告訴我,她在城外的鐵路旁出事了。她曾抱著我說,何澤如果你也不要媽媽,媽媽會立刻死去的。我……看到她的血肉在鐵軌上淩亂不堪,然後沿著血跡一直追趕……她的血跡消失了,可是那味道布滿了我的嗅覺……我不知道跑到哪裏,隻是當我想象她飛身跑下鐵軌迎向火車的時候,也忍不住向火車撲去,那時候好希望,我的身體也在一格一格的鐵軌上……”

“還好我趕到了,還好我趕到了!”小秀不讓何澤再繼續說下去,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所以不要再回憶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不要再說了。

不知道該說什麼,小秀抱著何澤輕聲說:“沒事的何澤,你有我,有師父師娘,還有大師兄跟穆陽他們,我們會在一起,會永遠都關心著彼此,一直生活下去。何澤你覺得這種血濃於水的感情還不夠刻骨銘心嗎?可已經深入我的血液,生死無悔了。”

“……”

何澤靠在小秀的肩頭,小秀又聽到了像何澤小時候那樣哭泣的聲音了,像那一節一節的火車從耳朵裏、從心裏碾壓而過。

何澤,你有我,你還有我。

何澤與尹家的合作取得很大的成功,東海集團事業突飛猛進,張東海對何澤更為器重。他心裏盤算著,是不是該將一部分的股份轉到何澤的名下。不過,名不正言不順總是不大好的,要不……將何澤的身份公開了吧。能有何澤這麼一個出色的孩子,也是他張東海的驕傲呢。

於當天,張碩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是張東海與何澤的親子鑒定報告。

原來如此。張碩原以為父親隻是利用何澤與尹堂秀的關係,得到尹家的青睞,看來他想得還是太簡單了,父親是徹底地想讓何澤與尹堂秀好上,好讓東海集團進入尹家族的事業網。這麼大費周折,原來何澤是他的私生子!

黎音寧跟範蒲熙才剛過時,又來了一個私生子何澤。以後還會有誰?父親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兒子放在眼裏?

張碩正想去問個究竟,便聽到書房傳來張東海與何澤的對話。

“現在碩兒有東海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想把東海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轉入你的名下。至於為什麼隻給你百分之十,何澤你知道,碩兒不是能容忍能與他並駕齊驅的人,慢慢來吧,等你有更大的作為了,碩兒也就無話可說。”

本想理論一番的張碩聽到這裏,突然改變了去跟父親理論想法,每次他要做什麼都會跟父親打報告,他的一舉一動父親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父親才會把他吃得死死的。既然父親要讓人取代他張碩的位置,那麼……他隻能靠自己穩住自己的地位了。

憑他張碩,一樣也可以將整個東海集團歸為己有的。

父親,從小被你看扁的你的碩兒,會讓你……刮目相看。

等著吧!

東海集團內部,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張碩招攬了一名得力的助手,那個助手的名字……叫韓上風。

事情的節奏慢慢變得激烈而詭異,就像一首曲子,彈到了臨近高潮前過渡的音律。那種銜接,有些驚險,也有些刺激,但是沒人知道那旋律到達頂峰會成為什麼樣的音調,又或許什麼音調都沒有,隻有琴落弦斷。

與何澤合作的項目告一段落,小秀稍微清閑下來,立刻想到的是給大師兄他們打一個電話,連六師妹跟七師弟也成了大忙人,都成了傳承學校的小師傅了呢。

時間過得真快!

電話拿在手上,還沒來得及撥號便響了起來。

“楚白哥?”

“嗯,小秀你好。”楚白溫潤的聲音格外好聽,“現在有時間嗎?”

“……有時間。”

正好空閑下來,小秀也就老老實實回答了,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些忐忑,畢竟楚白是跟範蒲熙有關的人。黎音寧退居東海集團二線,不再掌舵東海集團事業,範蒲熙也安心回到了鳳熙悟的團隊當中。他的嗓子基本恢複了,因為前段時間還聽到了鳳熙悟的新歌。

本想將範蒲熙從自己的生活中徹底刪除的,隻是……到處都能看到他的人,到處都能聽到他的聲音,他根本就無處藏躲。

楚白的聲音緩緩從電話那頭傳來。

“是這樣的,《雙子座的命運》已經到了最後整修的階段,裏麵有些音樂需要你來試唱一下,才能定下來,你能過來一下嗎?”

“啊?”

跟楚白一直都在說關於配音的事情,可是小秀竟然出奇的慌張,不想答應,因為不想見到範蒲熙……或許他是害怕見到範蒲熙。也不好拒絕,因為最早的時候已經答應了楚白接這個活兒,失信於人不是他尹堂秀會幹的事。

“不方便嗎?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再過來也可以。”

“不,方便。”小秀失笑,總要見麵,拖著不見又能怎樣?不是說下次再見,就真的灑脫了?長痛不如短痛,見麵吧,沒什麼的,“我現在過去吧。”

“好,那我們等你。”

楚白說我們?小秀心一顫,深呼吸,“好。”

他不是第一次來曼華盛,隻是感覺有些陌生。秘書小姐卻一眼就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