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天已經基本斷定,他們並不是雲和縣縣委的地下黨員。現在自己這是在往雲和縣高柳鎮進發,他們竟然連路都不清楚,怎麼可能是雲和縣的地下工作人員?但是又並不覺得他們是敵人,那麼,他們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
看看那三個所謂的偵察員,再加上這個束依蘭,年齡都相去不遠。而且昨晚他們這三個所謂的“偵察員”竟然連步槍都不會用,昨晚並沒有開槍,可是他們連明顯的開保險之後才能拉槍栓的基本操作都不懂。雖然他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白翼天已經把他們的尷尬盡收眼底。難道是——
這可真有點小麻煩。
中午吃了幹糧重新上路的時候,白翼天把隊伍重新做了安排:自己和黑炭走最前麵,丁飛帶兩名戰士拉開一段距離隨後,四名“雲和縣”的地下工作人員居中,二班長帶其餘戰士殿後。
算算路程,估計與呂教導員他們的距離已經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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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河縣。
臨河縣處於交通要道,***四十七軍一零四師三零一旅已經奉命困守此地月餘。
由於****的頑強抵抗,日軍不得不從其他攻擊方向抽出兵力支援臨河城。即使這樣,日軍的攻勢還是像這秋天一樣一天天減弱下去。但是三零一旅從戰鬥開始就沒有接受過任何人員上的支援,如今損失慘重,也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三零一旅旅部。
一名上校軍官盯著地圖陷入沉思,他的袖管上有一個貫穿的洞,那是前天他視察前沿陣地時被日軍流彈射穿的。
“報告!”
“進來!”
一名中校軍官走進來,敬了個禮:“旅座,你找我?”
旅長微微抬起頭:“老宣,你們團現在還有多少人?”
“報告旅長,還有不到三百人。”宣團長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哽咽,他這個齊裝滿員的團苦戰到現在,連一個營的兵力都不夠了。
“我抽你一個連出來,你還能頂得住嗎?”
宣團長一愣之後大聲答道:“能,就是剩下我最後一個,我也要拚命扛住這群畜生!”
旅長起身,來到宣團長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宣,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
“明白!”
“你現在就回去吧,選一個連出來,要全部帶大砍刀!這個連交給一營長帶,讓他進來!”
“是!”
“報告!”
“來,王大彪,坐。”
“旅座,我還是站著吧!”
旅長明白,這個任務是個自殺式的任務,但是已經別無選擇:“王大彪,現在交給你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你願意接受嗎?”
“請旅座示下!”
“王大彪,如今我們和日軍已經陷入膠著狀態。我們很疲憊,日軍也非常疲憊,現在就看誰能挺得更久。”說到這裏,旅長停下了,想到自己要親口下命令讓部下去送死,他感到非常沉重。
“旅座,你就布置任務吧!”
“大彪,我知道你上過學堂,明白事理。我們旅如今隻剩下不到一個團的兵力,日軍的輜重補給一旦上來,就會對我們發起攻擊。八路軍曾經許諾要襲擊日軍的輜重補給站,但是到現在還沒有動靜。一旦日軍的補給到達,臨河定然不保。所以我想你帶一個連趁夜襲擊蛇山當麵之敵,盡量給敵人造成我們援軍已到,不怕和日軍血戰到底的錯覺!”
“是!旅座,是不是我們的援軍上不來了?”
“我們全軍都在苦戰,就連戰區長官也無法抽出更多的預備隊。”旅長頓了頓,終於還是明說了,“大彪,此次夜襲日軍,或許一去就不能回來了。我已經給軍長打過電報,今夜突襲日軍的所有將士,都按最高補償標準。”
大彪突然咧嘴笑了,被熏黑的臉膛顯得更加堅毅:“旅座,您盡管放心,我一定要讓小日本明白中國軍人的厲害!”
八路軍三三四旅旅部。
旅長剛剛接到***四十七軍三零一旅的電報,詢問到底有沒有破壞日軍的後方補給線。
旅長把電報遞給政訓處主任:“看來三零一旅的形式已經非常危急了!”
“嗯,不錯,這封電報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請求。你看這電報,‘望貴軍火速破壞日軍補給線’,‘望貴軍’這樣的字眼很少見呐!”
“獨立營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好像不大順利,據偵察員得到的情報,獨立營似乎在狼牙穀遭到了日軍的包圍,損失慘重,已經退往積雲山了。很有可能已經不能再戰了。更緊要的是積雲山區區委剛剛送來消息,說是老餘已經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