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山之下(1 / 3)

而寶相文徽並鳳淩雲得知後,緊著趕來,看見的便是青淩全無一絲血色的臉龐,以及因為疼痛而越加顯得清亮無比的雙眼。鳳淩雲的腳步由不得一頓,寶相文徽就已是幾步上前,且伸出手攙扶著她,一麵細細打量,一麵有些驚怒,聲音也比平素高了幾分,隻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邊上的妖療師聽得這話,兩眼在寶相文徽身上轉了一圈,就是道:“這位小姐因偷襲之故,靈念受損,好在雖是因為方才突破之故,傷勢頗重,但救援得宜,且修行穩固,好生休養一陣子,且在修行之上善加注意,想來並不至於跌落境界。”

他說得雖是斯文淡然,但涉及跌落境界等話,不說青淩心中猛然一顫,就是鳳淩雲與寶相文徽,當下也微微有些色變。到底,青淩卻也不似此間修者,雖心中一震,到底浸染未深,麵色微變之後,卻還是第一個恢複過來的,當即她便抬頭與妖療師道:“多謝您的治療照料,此番若非您有心,隻怕我此時慢說有這等危機,便是性命也是堪憂了。”

那妖療師見著青淩這般說來,神色沉靜而又安然,雖依舊麵色蒼白,精神不濟,但這樣的心性,卻將他素日所見的一幹妖都比了下去。由此,他不免有些感慨,且道:“小姐處驚不亂,大有沉靜之風。有這等心性,隻消過後仔細將養,想來跌落境界也是難的。”

寶相文徽方覺心中鬆了一口氣,看向青淩的目光便多了三分詢問之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青淩隻與他略一點頭,示意稍後再談,先與這妖療師謝了一回,又取了些晶石做酬勞,隻說減薄兩字,略盡心意而已。那妖療師雖是搬出了九重這一尊大佛,隻說是奉命而為,卻依舊拗不過青淩,隻得取了些晶石,方才告辭。

青淩也知道他此番離去,先得與那位九重大人回話,便也隻略挽留了兩句,且目送他離去。鳳淩雲早已在一側坐下,看著她如此,眉梢一挑,倒也沒說什麼,神色間卻有幾分悶悶的。倒是那寶相文徽,看著這等情景,目光一眯,及等那妖療師再無蹤影,他便開口道:“此番於你雖是一場橫禍,過後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聞言,青淩回頭一笑,伸出手將那因為冷汗而有些濕漉漉的鬢角微微抿了抿,才是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挪了挪身,雙眼已是恢複了舊日的沉靜和緩,口中的話,亦是如此:“你也這麼想?”

鳳淩雲聽得這話,不免皺了皺眉頭,神情有些陰鬱,道:“你險死還生,先考量到的便是這個?此番若是因此而亡故,算計這些也是無用!”他話一開口,忽而響起青淩身上所寄的那位大人,不免一頓,原是到了喉嚨的話又是咽了下去。

青淩卻不知道他這麼想,容瑜的性情,她是深知的,自然不會將這個算作是自己的能力,聽得鳳淩雲這話,她也隻得有些苦澀的微微一笑,目光清亮如水,卻是透出一絲冷冽:“若真是那般,我自然不必想這些。可現下已是渡過這一死關,自然要籌劃日後!”

聽得死關兩字,寶相文徽的目光一冷,由不得開口道:“此時究竟如何?”

這便是問偷襲之事的前因後果等等了。青淩想到這事情,唇角便逸出一絲冷笑,腦中由不得回蕩起當時的種種,口中也是慢慢道來。

原來,此番青淩因著鞏固修為之故,每日裏俱是將心思花在修行之上。不過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她因念著容瑜的種種,在修行之餘,便將大半的時間花在栽種靈植之上。而因著近來在九重天的種種得益之處,她於靈植之上越加多了些心得,也是如魚得水,十分專注。

因著這麼一個緣故,在發現自己五品靈植的種子已是用盡,且又有些要進一步研究的種子,她方尋了日間最為繁華熱鬧的時候,特特去了一趟蘊天閣,自挑揀了一番,買了數十顆五品乃至六品的靈植種子,著實花費不菲。不想,這來的時候十分輕鬆順暢,回去的時候卻遇到了偷襲!

“卻也是我自己放鬆了幾分。”青淩說到這裏,神色便有些冷凝陰鬱,半晌才是微微一歎,一雙眼睛卻是透出些許冷意,口中緩緩將那時情況道來:“已是得了心心念念的種子,又眼見著家門在望,急切之心頓生,倒是將那警惕兩字放下。也是因此,在那碧一淼一擊襲來,我一時竟未曾反應過來,還是、還是有些運道,方險險避過要害,且隻是受傷。”

“碧一淼?”寶相文徽的目光有些幽幽的冷意,卻又透出幾分訝然,半晌才是眯了眯,忽而道:“雖其一雙弟妹因你之故而亡,但這碧一淼當初既是能按捺住,此番必定還有旁的緣故,方至於此!”

鳳淩雲卻是冷笑一聲,忽而道:“青淩一朝突破,亦是與他同為化形期!他自然也是心驚的,想著日後難以複仇,方作出這等險事,也是未必!你們心思籌劃細致周全,難道卻忘了這世間還有那麼一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