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為何,才短短的兩個月,你竟然會成這樣。不是說好了嗎,一起在一起的。不是隻是短暫的分別嗎。那麼為什麼你現在居然不理我了。不看我了。
她緩緩的靠近他,然後在病床邊坐下,淚眼婆沙,控製不住的湧了出來,滴在白色的床單上暈開了一層淺淺的水漬。
光線欷歔,彌散開來,在他墨黑的發絲上跳躍,微弱的光線籠罩下,他整一個人夢幻的有些不真切,仿佛下一刻就會變成天使一般的飛離這裏。
毫無由來的恐慌席卷全身。她顫抖著,全身徹骨的冰冷。
握著他的手,緊緊的,有滾燙的淚落在梁寧的手上,而他卻毫無感覺,依然沉睡著。沒有絲毫的知覺。這個俊美在夢境中的少年。
“梁寧……我是小落……”沙啞的嗓子,卻異常溫淺的話語。
“你醒醒。我回來了。我再也……”語氣微微一窒,淚大顆大顆的落在他的手背上,即使被他的骨骼給擱到了,也全無知覺。“我再也……不離開你了……”聲音不響,卻足夠清晰。
那一刻站在她身邊的顧逝年忽然的覺得那一幕竟是這樣和諧,仿佛她和梁寧就是要永世在一起般,她愛的是這樣的深沉,梁寧戀的是這樣的偉大。
他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歎口氣,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一室安靜。隻剩光線流淌一地。
她抽噎著,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般的彷徨不安,先是低低的顫抖,然後是低低的嗚咽,牙齒在打顫,不停的顫抖,最後成了一陣陣的哭喊,因為嗓音的沙啞成了無聲的嗚鳴,像是掙紮著的困獸一般,撕扯著自己的身體一般。
發狂了一般的搖晃著身側的少年,而他卻沒有感覺,依然微弱的呼吸著,氧氣罩下的臉更加的蒼白無力。
“醒過來……”
“醒過來……”似乎失去了言語,隻會這麼一句重複的話。沙啞的讓人害怕。滿是淚痕,也全然不知。幹裂的唇上裂出一道道的血痕,點點的猩紅。
如果你能醒過來該多好。然後告訴我這是一個玩笑,然後一切都沒有變。該多好,少年。別再睡了好不好,起來好不好。
好不好……
再對我說一聲早安。可不可以。我的少年。
“求你……別拋棄我……”喃語,卻帶著濃厚的哀傷,深切的淒婉。
“我隻有你了。梁寧……”真的隻有他了。如果連他都離開了自己……那麼,會崩潰的,真的會……
求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窗外的光線明媚,風牽動白色的窗簾,靜靜的揚起一個弧度,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一隻溫暖的手在安靜的撫摸著她。似乎在說,不要害怕。
而她跌坐在地上,嚶嚶哭泣,這樣的無奈。手緊緊的握著床上的少年的手,力量是這樣的大,仿佛握著生命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
彷徨無助。
林小落走進病房的時候,看見那一幕,所有的臉色都是一片的肅穆,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她無神的看著身邊的顧逝年。弱弱的問:“逝年,他們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她看見的是顧逝年隱忍的表情,紅了的眼眶,還有,病床上安靜躺著的梁寧,隻是,已經被蒙上了白布。
耳邊叫囂著心電圖發出發出的單調的“滴滴滴滴”的長音,如此的突兀。還有充斥在她耳邊,梁寧母親那種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如此的淒厲。像是野獸一般的哀鳴。
跌跌撞撞的走過去,手指劇烈的顫抖著,她輕輕的掀開那層白布,沒有人阻止,沒有人說話,像是沉默的哀悼一樣。她忽然的笑了。然後像是一個孩子一般的說:“梁寧,你醒了啊,我就說,你會醒來的。”
她笑,就像是滿足的孩子一般。神情恍惚。迷茫中,看見梁寧握著她的手依然笑得如春風般的和煦,溫暖,他對她說:“恩,我醒了,小落。”他的溫度永遠是這樣的暖,永遠是能嗬護她的冰冷。
“他們說你死了,我不相信,他們都是騙子。”顧逝年看著她自言自語,忽然的不忍,上前想要將她擁入懷裏,她卻像是一隻受驚的動物,緊緊的握著早已冰冷的手,大聲的說:“退回去,不準你們靠近我的梁寧。”就像是瘋了一般的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