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天一盟的本家並不姓旋。”
傳越聽後,露出一個讓人不怎麼舒服的笑容,“旋是隨母姓,他是一個私生子……跟你一樣。”
我輕輕點了一下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看我的反應如此平靜,他反而有些尷尬,清了清喉嚨繼續說:“我們兩家是世交,那時天一盟還沒有分裂,所以在本家見過他幾次。當時我們都很小,他十歲,哥哥比他大兩歲,而我那時隻有七歲,所以對他的印象不是很清晰,隻是記得他和哥哥總是喜歡同一個玩具。哥哥每次都會讓他先玩。可他真的很奇怪,玩過後的玩具都弄得支離破碎。”
說到這裏,他略微一頓,衝著我曖昧一笑,“從小,他就是個獨占欲很強的孩子。”
“哦。”我輕輕點了一下頭,端起茶杯又細細地品了起來,這花草的味道不錯,初喝有點苦,入口久了,有一股甘甜縈繞在舌尖,臨走的時候帶回去點給宇他們嚐嚐。
他收斂了笑容,盯著我的臉,接著說:“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天一盟內部爭權越演越烈,最後還是導致了分裂,本家失勢了,而旋司夜就在那個時候失蹤了,你知道他去了哪嗎?”
他試探性的發問,讓我啞然失笑,我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他目光一冷,神色有些不悅。
“他被自己的父親送去了本家的一個秘密基地,專門用來培養殺手的。這個地方,他們對外隱瞞得很嚴密,除了本家,連天一盟的其他成員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
我點點頭,“適時地隱藏實力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方法,隻是,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培養成殺人機器,這有點不太厚道。”
“嗬,”他輕笑一聲,“你知道他父親有多少個兒子嗎?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一個。活下來,就讓他為本家賣命,活不下來,那也隻能怪他生錯了人家,投錯了胎。”
夠狠!是不是每個走上這條路的人都要如此的絕情,連父母的天性都可以泯滅?
我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麼紮了一下,些微地刺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六年後,旋司夜已經成為一個頂尖的殺手,沒血沒淚的殺人機器,他父親卻不敢讓他回來了。”
“怕控製不了他?”我問。
他點點頭,“沒錯。可辛苦培養了六年,殺掉實在可惜,於是就把他留在了那裏,為天一盟繼續培養殺手,而他也注定一輩子無法離開。”
我無語了,怪不得一直覺得旋司夜在往生島的地位很特殊,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但是,不知為什麼。四年前,他突然回到了天一盟,那個秘密基地也被人徹底地毀了,因為是暗中進行的,所以天一盟不敢聲張。而旋司夜以他狠辣冷血的作風,詭譎狡詐手段很快控製了本家。那時他父親已經是風燭殘年了,隻好把天一盟托付給他,而他也的確出色,不久就統合了天一盟的其他分支,重整旗鼓,隻用了四年的時間,就暗中控製了亞洲各大幫派。”
“而你們,看到天一盟恢複了往日的雄風,就重新樹立了他四大家族的地位。”我幫他說下去。
他看了看我,說道:“四大家族本就是同氣連枝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聞言,我輕哼幾聲,眼神嘲弄。
天一盟失勢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伸出援手?同氣連枝?騙鬼去吧!
人一走,茶就涼,這才是真的。
看出我笑容的含義,他坦然道:“這就是我們的遊戲規則,凝夕,你應該懂。”
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與此同時,在荷蘭出現了一個讓各個黑幫老大都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他們身懷絕技,神出鬼沒,甚至可以殺人於無形,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而死的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跟赤宇有點關係,赤宇的實力卻因此蒸蒸日上,逐漸由一個龜縮在中部的中等幫派,一躍成為荷蘭第一大幫。凝夕,你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係嗎?”
他的眼睛緊盯著我……
我輕輕一笑,原來,這才是重點。
“你說呢?”我的笑容依然舒展如風。
他眸光一冷,大手一揮,整桌精致的茶點,漂亮的茶具全部被打翻在地上。
這麼快就演不下去了嗎?
看著滿地狼藉,我輕輕地搖了搖頭,真是暴殄天物。
他慢慢站起來,雙手撐在我椅子兩邊的扶手上,傾身湊近,“我想聽你說。”
“說什麼?”
陰沉沉的目光裏閃出一絲凶狠,我知道,他的耐性已經快被我磨沒了。注視了我片刻,他的嘴角緩緩勾出一抹冷笑,“沒想到你除了床上工夫了得,裝傻的工夫也是一流。”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淺笑道:“客氣……”
“軒轅凝夕,你十二歲那年被自己的家人像貨物一樣賣到了那個地方,後來在那裏,碰到了旋司夜,是他一手調教了你,我說的對不對?”
我輕笑一聲:“接著說……”
“也在六年後,你帶著四個跟你一起受訓的人安然無恙地回到赤宇。那個基地卻被人徹底地毀了,駐守在島上的人全部被殺,包括他們的負責人——旋司夜的親姑姑。”
我心裏一震,負責人竟然是他的親姑姑。當年他幫我造反,殺的竟然是自己的親姑姑。
“我為你做盡一切,你卻這麼對我?”那句話竟然是這個意思,我有些失神。
看到我的表情,傳越直起身,慢慢坐回椅子,訕笑道:“終於有點反應了。”
我瞟了他一眼,沒答話。我不疼不癢的態度徹底地激怒了他。
“軒轅凝夕,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裏明白。四年前你過河拆橋,四年後又擺了他一道。你以為他會放過你?你一向自詡聰明,可我看你這次是自掘墳墓!”
看著氣急敗壞的他,我笑得更燦爛了,“其實,你早就知道住在這裏的是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套我的話,可惜,你太沉不住氣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跟我玩這套,你還嫩了點。沒套出我的話,倒是讓我了解到,原來傳氏兄弟在調查我。而且,他們似乎對我和旋司夜之間的那筆爛賬特別感興趣。
一個人對某件事情感興趣,就說明他想從中得到些什麼?傳越,或者說是傳之,他到底想從我和旋司夜的矛盾中得到什麼?
我打了嗬欠,累了,不想了,等見到傳之再說,傳越隻不過是個探路石,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麵。
“如果,你沒什麼事,就請自便吧,醫生說我要多休息,我就不奉陪了。”我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站起來,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私人有些東西想拿給你看看。”傳越一臉鐵青地喚住我。
私人?這麼說,傳之不知道。這我倒是有點興趣。
我慢慢坐回椅子,懶洋洋地看著他,“是什麼?”
他掏出一疊照片扔在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我拿起照片的那一刻,傳越終於看到了我驚訝的表情。
“這是……”我感到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
“這四年來,凡是和你有過關係的男人,沒被你殺掉的,都在這裏了……”
和我有過關係的?嗬,那這些人死得真是不值,因為這裏的人都被我施了催眠術。就算是為了赤宇,我也不可能跟這麼多人上床,我總要為自己的健康著想。真正和我有過關係的,其實隻有傳之一個人。
可是,傳之,他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你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哥哥這四年來一直在暗中關注你。”他看著我的眼神陰冷得能結成冰。
我隨手把照片扔在了桌子上,打了個嗬欠,漫不經心地說:“沒想到,令兄還有這種愛好。”
“軒轅凝夕,別在這裏說風涼話,你也不用得意。”他狠狠地說。
我輕笑一聲,得意?我有嗎?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別以為哥哥喜歡你才這麼做,像你這種女人,如果他真喜歡你,又怎麼會看著你輾轉於各個男人之間。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對你很有興趣,可是,讓哥哥有興趣的東西都有什麼下場,我最清楚不過了。”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興奮,有些期待,有些幸災樂禍,總之,就是滿懷惡意。
“傳越,你很討厭我,為什麼?”我記得自己好像沒得罪過他。
“原則上來說,我喜歡任何精致漂亮的東西。可是,軒轅凝夕,你不同!你比那些罌粟還毒,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你要是敢害我哥哥,我保證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哼笑一聲,心想:就憑你?
“傳少爺大可放心,我對令兄從來就沒有非分之想,至於令兄是怎麼想的,就不是我可以控製的了,不過……”我故意頓了一下,玩味地說:“。你覺得令兄的定力比起旋司夜怎麼樣?比他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