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我在想,怎麼殺了你(2 / 3)

這就是旋司夜,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連看一眼都會覺得多餘。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俯下身拿出一條手絹為她按住傷口。她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著我?熏我默默地搖了搖頭,“你,真是不值。他的血是冷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聽到我的話,他輕笑了兩聲。慢慢地走到我的身後,用一隻手臂環住我的肩膀。

“別在那裏惺惺作態了。你的血能比我熱上多少?一度?還是兩度?除了你在意的那幾個人,你又能為誰動容?有時間在這裏為她惋惜,倒不如想想你自己。你欠我那一刀,你打算怎麼還?”

他的聲音輕柔悅耳,猶如情人耳語般的溫情。但我知道,這是風雨欲來的征兆。

我轉過身,直視著他的眼睛,“我人就在這,你把阮泠還給我,我任你處置。”

“嗬嗬,這麼心急,我真怕你不敢看。”說完,他做了一個手勢,教堂後麵巨大的帷幔落了下來。

在那一刻,我驚呆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條長長的鐵絲穿透了阮泠兩邊的鎖骨和手掌,鮮血順著鐵絲流下來,在地上彙聚成河。她被懸掛在半空中,像一隻浴血的蝴蝶。

不是沒見過比這個還泯滅人性的酷刑,可是,這次受刑的人是阮泠,是與我相處了接近十年的阮泠。

“這是蝶刑,往生島僅次於‘獸籠’的酷刑,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當然記得,這種刑法不會即刻要人命,卻可以讓人就這樣被活活地折磨幾個小時,直到最後一滴鮮血流盡。

我感到自己的熱血全部衝上了頭頂,如同滾燙的岩漿灼燒著我的神經。

他從背後走過來,手探進我的衣服,攝住了我的心髒。

“你不是說,這個人隨我處置嗎?你說,我處置得好不好?”

聽著耳邊的笑聲,我握著流光的手在不斷地收緊,不斷地用力。

“旋司夜,你該下地獄!”猛然轉身,手裏的流光劃向他的脖子。

他向後一閃,脖子出現了一條血痕。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讚道:“有進步,比四年前更快了。”

“她是你的學生,你怎麼能這樣對她?”我的雙眼已經充血,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他撕成碎片。

“這要問你自己。凝夕,還有什麼是你珍惜的?我會把它們全部毀掉。”

“旋司夜,你是個瘋子!”我狠狠地咬出這句話。

“我會把這句話當作一種讚美。想救她是不是?殺得了他們四個,人你帶走。不過,”他看了阮泠一眼,冷冷一笑,“我看她也撐不了多久了。”

我急於上前,四個黑衣忍者卻把我四麵圍住,無法向前半步。看來,旋司夜是鐵定要我以一敵四了。

我用流光直插正麵那個的咽喉,又快又狠。他的身影卻倏忽一閃。然後,在我的眼前出現了無數的幻影,我被這些幻影團團圍住,仿佛攻擊我的人不是四個,而是四十個。

“分身術!”我驚訝了,他們竟然會分身術。這麼古老的忍術,我以為它早已失傳了。

“嗬,這是望月四忍的必殺技。凝夕,小心點,當心被他們剝掉一層皮。”

看著阮泠流血我心急如焚,可是一步也無法上前,所有的攻擊都是徒勞無功,我被望月四忍的分身術牢牢困住了。

周身已經被劃出無數道血痕,心率失調讓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體力消耗得很快,最後,終於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極力調整著呼吸,我抬眼看著渾身浴血的阮泠,她柔弱地身體如同被狂風摧折的樹葉。

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注視,睜開眼睛虛弱的看著我,眼神淒涼而絕望,然後她說了一句話,我聽不見她的聲音,隻能看到她的口形,她在說:凝夕姐,快走。眼前的一切,逼得我幾乎要瘋了。

不!我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隻有冷靜應對,我才有機會救她。

我站了起來,閉上了眼睛,集中精神。

所有的忍術都應該有破解的方法,一定能想出來。

分身術是利用了人的視覺盲點,用疾快的速度移形換位,才會在眼前形成無數的幻影,真假難分。如果,眼睛會騙人的話,那麼,還不如不用。

我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用它蒙住了眼睛。

眼睛被蒙住,其他的感官卻變得敏感起來。風在耳邊跑過,空氣在周身流動。北月教過我,皇家忍術心法的核心就是物我合一,把自己與天地萬物融為一體,則可做到無堅不摧,無快不破!

一道凜冽殺氣從背後破空而來,我側身一閃,扣住了他的手腕,同時把流光刺進了他的喉嚨。

一個……

死了一個同伴,他們不敢再肆意上前,而我也是以靜製動。

突然,在我的左側出現了響聲。

我微微一笑,躲過了從右邊來的攻擊,把流光插到了這個忍者的身上。

兩個……

撤下了眼睛上的布條,我冷冷一笑,打量著剩下的兩個望月忍者。任你速度再快,兩個人也使不出分身術。

看著地上的四具屍體,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他們剝不了我的皮,就被我奪了命,勝負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把阮泠還給我。”身上的傷口在冒著血,我勉強支撐著身體,搖搖欲墜。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揮手示意。

“放下來。”

阮泠被放了下來,我走過去,用流光割斷了穿透她身體的鐵線。

“凝夕姐。”由於失血過多,阮泠的臉像死灰般的白。

我心疼地看著她,“阮泠,別怕,我帶你回家。”

“我隻說放過她,可我沒說讓你們走。”旋司夜的聲音飄蕩在教堂的空氣裏,冰冷得讓人發寒。

“凝夕姐,你找機會走吧,別再管我了。”阮泠虛弱地說。

我搖了搖頭,“放心,他留不住我們。”

這時,教堂外傳來了打鬥的聲音,是若冰帶人來增援,我不會笨到真的自己一個人來闖這龍潭虎穴。

旋司夜皺了下眉頭,“出去看看。”

藏在屋子裏的忍者們,紛紛飛身躍出。

他在裏麵布置了這麼多的人,看來根本就沒打算放我們走。

“單若冰救不了你們,你知道我在周圍布置了多少人嗎?他根本就攻不進來,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冷冷一笑,“早知道你信不過。”

我迅速掏出一個煙霧彈,扔在地上,濃煙四起,周圍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我立刻扶起阮泠,躲進了教堂的雜物室裏。

“凝夕姐,這裏沒路。”

“是沒路,不過……有密道。”

隻是,不知道有沒有挖好。

我推開所有的櫃子,果然,在其中的一個櫃子後麵發現了入口。

“凝夕姐,這是……”

“阮泠,聽我說。這個地道是剛挖好的,時間有限通不到太遠的地方,出去以後向南麵的樹林跑,宇會帶人在那裏接應你。”

“那若冰他們……”

“他們的進攻隻是虛張聲勢,用來轉移敵人的注意力的,一會兒就會撤退,他們不會有危險。你快走!”

“凝夕姐,你為什麼不走?”她焦急地說。

我必須擋住他,不然我們兩個誰都跑不了。”

算準了他不會放人,算準了他會重兵埋伏,卻沒算到他竟然會那樣對待阮泠。錯估了逃亡時的體力,我終究是棋差一招。旋司夜,他比四年前更加的冷血無情,甚至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這也是我沒算計到的。

“不,我去擋著他。”

“住口!”我低聲喝住了她,“我弄成這樣是為了什麼?迅雷的人浴血奮戰又是為了什麼?活下去,別讓我們的付出變得一文不值。”

“凝夕姐,他太可怕了,他會殺了你的。”阮泠的身體在發抖。

我笑了笑,“放心,他不會殺我。”正如若冰說的,他隻會讓我生不如死。

這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我拉著阮泠躲在了櫃子後麵。

“我一會想辦法引開他,你找機會從地道走。記住,一會兒無論你看見什麼,都不要出聲。”

“凝夕姐。”

“這是命令!”

“是……”

我們的話音剛落,旋司夜就走了進來。

“凝夕,出來吧,這裏沒有出路。你該不會想在這裏躲一輩子吧?”他輕聲笑了起來。

掙開阮泠的手,我從櫃子後麵走了出來。

“我在這兒。”

他看了我一眼,“阮泠呢?把她藏到哪了?該不會是躲在櫃子裏吧。”他走了過來。

我擋在了他的前麵,把流光橫在了兩人之間,淡淡一笑,“想找她,先過我這一關。”

他上下打量著我,“這個樣子還想跟我鬥,你未免高估自己了。別忘了,你的格鬥術可是我教的。”然後緩緩地伸出手,“來吧,凝夕,跟我走。我不想弄傷你。”

我很配合,將握著流光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很滿意,拉著我的手仔細端詳著我,突然心疼地說:“你的脖子流血了。”說著就低頭舔我脖子上的傷口。

我微微側過了頭,看著他脖子上的動脈,冷冷一笑,吐出了藏在嘴裏的薄如蟬翼的刀片,對準了那條動脈,正要劃下去……

他猛然抬頭,狠狠扣住了我的下巴。握著我的手,反手一扣。那把流光刺穿了我的肩膀,把我牢牢釘在了冰冷的牆壁上,鮮血順著刀刃噴湧而出。

我頓時覺得眼前一黑,除了疼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可是,那隻冰冷的手卻殘忍到不讓我暈倒。

我的手還被他緊扣在流光的刀把上,他帶著我輕輕一轉,我立刻疼得清醒了過來。

“怎麼樣?這把流光的滋味不錯吧,現在,你自己總算也嚐到了。”

我的意識仍然恍惚,他的聲音徘徊在耳畔,時遠時近,模糊不清。

鬆開了流光,他用那隻染了鮮血的手輕撫我的臉頰,狀似惋惜地說:“我不是告訴你了嗎?聽話點。我不想弄傷你,為什麼你總是要逼我?”

接著低下頭,銜過我嘴上的刀片,吐在了地上。

“自從那次之後,你就喜歡在嘴裏藏刀片。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凝夕,你就像一條冬眠的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你咬一口。對你,真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仁慈。”

我雙眼迷離地看著他,冷汗已經浸濕了身後的牆壁,努力勾起一抹淺淡的笑,虛弱地說:“旋司夜……你什麼時候對我仁慈過?”

“嗬嗬……”他輕笑一聲,扣住我的下巴吻我。

突然,疼痛在肩部轟然炸開。他毫無預警地拔出了那把流光,鮮血噴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