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婚時19(2 / 3)

他伸手拍了拍掌,“道真,還不速出來一見汝南王?”

“聖人。”隻聽得一聲鶯語,有女子輕移蓮步緩來。兩彎煙眉,烏發蟬鬢,端是人間麗色,隻是她此時身上一件淺灰色道服甚是紮眼。汝南王隻是淡然地瞥了她一眼,並沒有詢問李承訓這女子的來曆,仿佛什麼都早已知道一般。

待走出太極宮,李承明安排好那個叫道真的女子後便徑自上了自己的車,車內此刻早已有人候著:“王爺。”

“聖人最近似乎常往上清宮去?”汝南王指尖停在竹簾上,漠然望著玄色的宮門,淡然地問道。

“袁道人席下大弟子逍遙子如今正在為聖人煉藥,聖人服丹藥後頗有成效,似乎隱隱有沉迷之心。”男子低著頭彙報道。

汝南王若有所思,方又淡然問道:“那個逍遙子生性如何,有何來曆?”

“聽說其人雖為袁道人長弟子,然甚功利,臣聞其與鄭太後似有暗中往來。鄭太後雖立李承訓,然如今種種事跡看來似乎對其並無多少親近之心,形勢於王爺大有裨益。”

“不可掉以輕心。你去惠安府中一趟,將此信交予他。”汝南王從袖中取出一紙信函,交予那人手中,那人應聲,頃刻消失在馬車內。

蕭子卿一回公主府就忙著找鈴安公主,被告知鈴安公主剛送走漁陽侯此時正在書房。

於是他又忙往書房而去,鈴安公主的書房與他的書房並不在一起,公主府本來隻安排了一個書房,後來鈴安公主似乎怕他知道什麼,就另整理出一間,偶爾她會與前來拜訪的漁陽侯說些事情。蕭子卿之前覺得鈴安公主既然不願他知道,他便什麼都當成不知,然在元宗死之時,他發現了自己對鈴安公主產生一種莫名的好感後,就隱隱覺得不太舒服,他似乎對鈴安公主一無所知,不知她想做什麼,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當然,之前他也沒時間糾結這些,楊梨兒刺了鈴安公主一刀後,他怒叱楊梨兒,並擔心鈴安公主追究此事,於是也跟著鈴安公主回長安城,適逢聖人離世……

當看到鈴安公主麵無人色負傷跪在地上時,不知為何,他忽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觸動了下,鬼使神差般,他就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到她身上,並隨她一起跪下了。

後來那番話,雖出自內心,然更多的恐怕還是存討好之意吧!楊梨兒於他,情同至親,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那鈴安公主於他呢?

他迷茫地走到鈴安公主的書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門,裏麵卻無人答應。他猶豫了一瞬,還是悄然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鈴安公主的書房布置得十分簡單,一架紫檀木大屏風擋住裏麵布置之景,上麵絹畫上幾叢垂絲海棠栩栩如生,令人一見不禁心生攀折之意。

屏風裏麵是存放書冊的黃梨花木架,寫字的書案,以及朝南的竹窗下還放了一架牙床,鈴安公主正和衣側躺在上麵,她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窗縫漏進來的陽光灑在她側臉上,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微垂,寧靜中帶著幾分乖巧,不複平日裏醒著時或冷漠疏遠或挑眉諷笑的模樣。

他無聲地坐在了榻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心裏因為楊梨兒之事的焦慮似乎沒有乍聽聞時那般強烈了。

他抬頭,立刻看到桌案上鈴安公主寫的字,不由走過去拿起細看。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曹操的《短歌行》,在她如行雲流水般的狂草中多了幾分淩亂之美,不過也看出來她在寫字時心情頗不好。

他看罷正準備用鎮紙壓回去,然低頭間頓時怔住,厚厚的宣紙下還藏著一幅畫,看得出來鈴安公主極擅丹青,簡單幾筆就將一個男子的側臉繪得纖毫畢現,呼之欲出。能畫得如此順手,除了擅長繪畫,還因為……對此人極其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