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入夜了,蜀王所在的院子裏雖然點起了火把,可依舊是靜悄悄的,除了門外巡夜武士的皮靴踏在地麵上留下的腳步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
當曦元風風火火地來到門口的時候,他被站在那裏的武士擋住了,武士披著一身皮甲,拿著青銅戈,舉著火把,火光中,那張臉的表情十分嚴肅,一副不容侵犯的樣子。
“大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睜大的你的狗眼瞅瞅,你認識我嗎?”曦元毫不客氣。
“大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內!”武士也隻是冰冷地把那條命令重複了一遍,沒想到這一句話竟然使得曦元怒火中燒,右臉又不自覺地滾滾發燙了,在他的印象中除了父母之外,世上還沒有人這樣怠慢他,兩眼望著那神情嚴肅的武士,曦元的確控製不住自己了。
“啪”的一聲過後,那武士的耳邊被重重打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記重拳直接敲擊在鼻梁上,武士隻覺得兩眼昏花,兩腳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曦元的那隻手生疼生疼的,他也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力量,可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他隻管一腳跨過了躺在地上的武士,直接推開院牆外麵的竹籬笆走了進去。果然,這是一處很小的院子,隻有並排著的兩間房屋,而外麵的一件房屋沒有燈光,透過空洞的窗戶孔,隻有裏麵的一件房裏還依稀發出火把的光亮,而曦元斷定父親一定就在那裏麵。
“快來人啊,有人進去了!”
外麵早就亂成了一團,原來倒在地上的武士召喚來了自己的同伴,一大群手持利刃的大漢已經衝進了打開的籬笆,向著這個非法的闖入者撲過來。曦元也不把這些武士放在眼中,隻管推開了了外麵的屋門走進去,然後穿過房間,推開另一邊的門,站在了裏麵一件房屋的入口處。而武士們也終於扯住了他的衣服,把他緊緊抓在那裏。在幾個彪形大漢的包圍下,曦元根本動彈不得,就像小雞一樣被他們拖著往外麵走去。
“放開我!”曦元大叫著,可是沒有一個武士搭理他,依舊是死死拽著他。
“放開他,你們出去!”蜀王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
武士們一下子愣住了,他們隻好悻悻而去,關上了所有的房門,重新鎖上了籬笆,留下曦元一個人站在那裏。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早被抓亂的衣服,闊步走上前,推開了房門。
撲鼻而來的首先是一股濃重的酒氣,接著便是一種奇異的香味,似乎隻有那些刻意塗抹過自己的女人身上才會發出這樣的味道,曦元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可是他定神一看,屋子裏麵亂七八糟的,地上散落著父親脫下的各色王袍與白色開襟襯衣,還有被扯下來的窗簾,全部都雜糅在一起,卷成了五顏六色的圖案,前麵一盞桌案上擺滿了陶壺與酒器,旁邊還有一頂翻倒在地的青銅尊,裏麵的貝殼散落出來,在地上隨意堆放著。
父親正袒胸露背地跪坐在床上,看上去滿臉的醉意。
“你,你呀,呃,你知罪嗎?”蒲卑一張口,一股刺鼻的酒腥味兒立馬傳了出來,惹得曦元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