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花未央,還不快過來行禮。”背後議論被人現場抓包,溶月挺了挺胸,端著公主的架子,趾高氣揚的喊。
花未央一聽,臉上笑容更甚,右眼角下方的褐色淺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施施然穿過東側的遊廊,朝著溶月而來,下了台階正要行禮,突然咦了一聲。接著,花未央近前幾步,將臉湊近溶月,目光直直的盯著她的臉。
溶月臉色微紅,受驚般後退稍許,厲聲道:“放肆,花未央,你為何……為何如此看本宮?”
“微臣在想,公主今日眼周的妝容真是妙極,盡顯公主華貴氣質。”花未央勾人的桃花眼閃著隱隱的星光,十分誠摯。
溶月微愣,片刻後即仰了仰脖子,得意道“笑話,本宮天生麗質,並未畫妝。”
“哦~~”花未央拖長了音,猛地一拍手掌,故作驚訝:“原來如此!微臣還在思慮這少見的黑灰色妝粉,需得何種花瓣才能製得?”話畢,花未央瞧了眼溶月,麵上換上一片了然之色,語重心長道:“如此想來,公主須得少做春夢,對身體才有益。”
溶月先是被花未央這一驚一乍的舉止嚇了一大跳,心髒狂跳幾拍後才歸位。而後,又聽得花未央這促狹的話,一張俏臉霎時間漲成了豬肝色。她相信母豬能上樹,都不該信花未央這個莽夫嘴裏能出好話。
她瞪著花未央,半晌,從牙縫間擠出話來:“勞將軍關心,本宮身體好得很。”
“公主遠道而來,可是思念未央?”花未央笑容可掬,狀若桃花的雙眼裏秋波橫生。
溶月翻了個白眼,懶得計較花未央從來用不準確的字詞,轉了轉眼珠,臉頰上小圓形的酒坑兒隱隱顯現,含笑問:“花花,今日晨時梳洗可是忘了糊上臉皮?”
聽見花花二字,花未央隻覺迎麵一陣寒風吹過,繁花似的笑容如曇花凋零。這看似親近的稱呼,總讓她想起東街屠夫家的花斑犬。
這邊,花未央拿捏了個合適的表情,打算含羞帶怒的嗔上溶月一眼;西側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少爺!”
緊接著,從西側竹林裏飛出個白色的身影。
“啊!”溶月被撞的一個趔趄,幸而花未央眼疾手快撈住她的手臂,才免於跌倒。她驚魂未定下又覺腿上一沉,立時驚叫聲連連,抬腳猛甩。
“嗷嗚~嗚~~”
“……公主,公主,你冷靜些。”花未央一手攬住抖如篩糠的溶月,一手捂了耳朵,擰著眉安撫她。隨即,眼神銳利,警告似的瞪向溶月腿上的白色團子。
“嗷~”團子這才嗚嗚咽咽的鬆了爪子,老實的站在溶月腳邊。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公主降罪。”竹林裏又踉蹌著跑出個仆人,在溶月身前跪下,不停叩首請罪。
一聽見請罪聲,溶月不動了,背對著仆人,麵朝花未央撫著胸口,讓自己平靜下來。稍許,她的氣息已然平穩,理了理發髻與裙裾,瞪了眼花未央揶揄的笑顏,轉過身,笑的溫柔:“無礙,你先退下吧。”
沉靜如水的淡雅氣質自然流露,不僵硬,不做作。
“謝公主不罪之恩。”下人鬆了口氣,叩首,迭聲謝恩。他起身猶豫的看了看地上的白團子,轉而又看向花未央,見她點了頭,這才匆忙退出去。
等人走遠,溶月臉上笑容一斂,俏臉緊繃,怒視著花未央:“花未央!你可知罪?”
“不知未央所犯何罪,還請公主明示。”
“你意欲加害本宮。”
“公主何出此言?”
“你引本宮至此,又暗中設下埋伏,偷襲本宮。”
“……公主想象力未免太盛。”花未央眨了眨眼睛,無辜至極。“再者,未央何時引誘公主?不是公主對未央思念過甚,才來王府的嗎?”
“……荒謬!宮中美人無數,本宮吃飽了撐的會思念你這醜如鹽的樣貌。”
“……公主口中的美人,可是如張侍郎一般?”花未央的目光裏染上了幾絲情愫,似哀怨似同情。離宮兩年,公主是遭受了什麼,以致辨別美醜的能力如此缺失。
“如此,公主緣何至此?”
經花未央提及,溶月腦海裏有一口黃牙閃過,頓覺腹中絞痛
:“所食甚多,本宮隨處走走!”
花未央睥了眼溶月,不緊不慢道:“公主果然還是吃飽了撐的。”
一口氣憋在胸口,溶月吐不出咽不下,隻能拿眼睛幹瞪花未央。心裏惱怒著今時出門沒翻黃曆,定然是不宜出門,諸事不利。如此一想,生了奶娘的氣:“奶娘!”
伸到身後的手抓了個空,溶月這才發覺周遭安靜的不尋常,陡然轉過身,哪裏有奶娘的影子。
“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