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深山之,堆疊著七顆骷髏頭骨,已經令人在目睹之下,有點毛發悚然!何況這些骷髏頭骨的堆疊方法,更複極為奇特。它們的堆疊方法不是下四上三,也不是在三二一之上,再加一顆,而是一個一個的堆疊起七層之高!
這些頭骨,是堆疊在一株參天古木之旁,這株古木之上,並深探釘入了半截青鋼斷劍!
七顆骷髏頭骨的最上麵一顆,距離深釘樹的半截斷劍,約莫還差有三尺上下!
參天古木後方,是片陡峭山壁,山壁上陷有一隻足有七八分深淺的纖美掌印!
掌印的掌心部位,有兩個黑點,右麵一個黑點,是顆深陷入石,幾乎與壁齊平的罕見暗器“天狼釘”!左麵一個黑點,卻是一個石內“天狼釘”業已被人取走的小小石穴!
這地點是“天台山翠雲峰”下的一條幽壑以內。
時間則正是江南好風景,雜花生樹鶯亂飛的暮春三月。
骷髏、斷劍、掌印、天狼釘,這些事物,業已構成一幅足以令人驚奇的畫麵,但更令人驚奇的事物,卻仍將發現!
假如你目光正凝視石壁上的掌印,則請往右下方移,便可看出石壁的另一片上,還有四五隻纖纖掌印!
這些掌印,深淺不一,有的三四分深,有的深約五分,最深的一隻左手掌印,則深約分光景!
一切事物,都是靜態,但動態亦已發生。
一條身段窈窕的白色人影,出現在幽壑上空的“翠雲峰”腳,向壑下飄然飛降!
來人是位風姿絕世,美秀無比的白衣年輕女郎,她柳眉籠怨,玉麵凝霜,神情仿佛極為悲憤,手並挽著一具黑色圓形包裹!
這位白衣美女到了壑底,先向釘在參天古木上的那柄半截斷劍跪倒,珠淚泉流地合掌膜拜!
她一麵流淚膜拜,一麵卻口喃喃,不知在祝禱些什麼言語?
拜祝過後,霍地一轉嬌軀,兩道朗如秋水的冷銳眼神,便自炯然凝注在那七具隻隻重疊的骷髏頭骨以上!
她數了一數,見骷髏頭骨共是七具,遂好似頗為感慨地“呀”了一聲,自語說道:“我姊姊早來過了,我怎麼總是遇不著她,她不知道長得多高,是個什麼模樣?”
這白衣少女,一麵感慨自語,一麵把所攜黑色圓形包裹緩緩解開,包裹之,竟是一顆用石灰醃製的年尼姑人頭!
她提起這顆年尼姑人頭,蘸了些早就備好的膠汁,把它堆疊在那座“骷髏之塔”頂端,也就是最高一顆骷髏頭骨的天靈盞上!
在白衣少女用膠汁粘疊這八具人頭之際,方看出那第七具骷髏頭骨以上,還略略存有未曾腐盡的少許皮肉!換句話說,也就是這具頭骨比較新鮮,被堆疊在此的時日,並不太久!
沾好人頭,白衣少女見這骷髏之塔的頂端與參天古木上,所插斷劍之間的距離,業已縮短得僅約二尺,不禁淒然一歎,兩隻大眼眶,淚光浮動地,凝視那半截斷劍,又複悲聲自語叫道:“娘啊!骷髏如劍高,方許覓雙妖!如今這骷髏之塔,業已堆到八層,再有兩顆人頭,便可功德圓滿!女兒要再去試試掌指功力的造詣方麵,能不能達到你老人家所訂的尋找那兩名武林巨惡,殺以複仇的必需火候?”
說完,便姍姍走到那片印有四五隻掌印的石壁之前,意欲淩空吐勁,舉掌擊壁!
但纖掌雖舉,卻未吐勁發力,隻是目射奇光,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摸著壁上最深的那隻分掌印,頗為安慰地,麵含嬌笑說道:“姊姊,你的掌印居然有分深了?小妹旦夕不懈,苦苦修為,尚不知能否達到這等境界?”
語音一落,後退數步,揚起右掌,凝足功力地向石壁之上,虛空略按!
罡風微嘯,應掌生痕,石壁上又現出一隻掌印,約莫也有分深淺,與先前那隻掌印的大小形狀,幾乎完全相同。其分別之處,隻是一係左掌,一係右掌而已!
白衣少女發現自己的掌力造詣,也能印至分以後,玉頰上笑意頻添,嬌軀微閃,便自縱到印有另一隻七八分深纖美掌印的山壁之前,注視著這隻掌印,在神色上表現出無限孺慕之思地,茫然叫道:“娘啊,你知不知道素兒和我姊姊,都已能夠淩空吐掌,印石分?隻等再把昔年‘雙妖十大寇’,所殘餘兩大寇的人頭弄來,使骷髏塔堆得與劍齊高,大概掌指功力方麵,也就可以達到你老人家所訂標準,去尋那兩名血海深仇的仇人了!”
這自稱“素兒”的白衣少女,自語之間,勾起傷感,兩行珠淚又複泉流而落,濕透了胸前羅衣,竟把嬌美臉頰,偎向壁間掌印,想從虛無飄渺,略慰心靈地與遺留掌印的生身親娘,天上人間,互相慰藉!
但麵頰方與冷冰冰的石壁相偎,便使這白衣少女驚得失聲瞠目!
是山壁太涼了麼?自然不是,這失驚之故是她目光注處,發現釘在自己母親所留掌印的掌心部位上的兩顆“天狼釘”,已有一顆被人拔走,現出了個空空石穴!
白衣少女有此發現以後,立即秀眉微剔,功力一凝,把內家真勁,貫注右手拇食三指,捏住另一顆微微露在石壁以外的“天狼釘”釘尾,想把這顆罕見暗器,也自壁拔出!
這“天狼釘”不僅是寒鐵所鑄,無堅不摧,近釘尖處,並有三枚小小倒刺,故而一人身,至少要帶出大片血肉,端的狠辣無比!
如今釘陷石內,除了僅露些釘尾,使人不易著力以外,並因那釘尖倒刺,掛住山石,除非指力練到爐火純青境界之人,根本無法將其拔出!
白衣少女用盡功力,未能拔出“天狼釘”,起初是廢然一歎,但旋即反到麵露喜色地,微伏香肩,一縱五丈,撲向峭壁半腰的一片滿布苔蘚之處!
到了這片滿布苔蘚山壁壁前,白衣少女足點壁間的橫臥古鬆,自懷取出一隻小小短柄木槌,向壁上“篤篤篤”地敲了三記!
片刻過後,山壁突然起了蒼老人聲問道:“壁外是誰?是狄素雲麼?”
白衣少女微凝“傳音入密”神功,應聲答道:“老伯伯,我是狄素雲,要向你報告一個好消息!”
語音方落,石響隆隆,竟在這片山壁之間,現出了一個方圓盈尺的小小石穴!
石穴以內,探出一顆亂發蓬鬆,虯髯密結,幾乎使人看不清麵目的老頭顱,從紛垂長發之,射出兩線炯炯精芒,向自稱狄素雲的白衣少女,冷然發話說道:“你們姊妹不好好用功,要到哪一年才能夠達到你母親所訂功力標準,去尋化外雙妖報仇雪恨?”
狄素雲玉頰飛紅地,抿著小嘴說道:“老伯伯,你不要罵我,素兒為了我娘的血海深仇,晝夜不懈地跟隨我師傅好用功呢!”
壁內老人問道;“尾仙姑的人頭,弄來沒有?”
狄素雲點頭答道:“弄來了!我姊也不知把‘十大寇’其餘三寇之的哪個惡寇人頭弄來,如今‘骷髏之塔’,業已堆到八層,再有兩顆頭顱,就可使我娘在泉之下,了卻一半心願!”
壁內老人冷冷說道:“十寇易誅,雙妖難鬥,你姊姊是什麼時候來過這‘翠雲深壑’?”
狄素雲搖頭答道:“我不知道,但我姊姊弄來的那顆骷髏頭骨之上,還有少許血肉,未曾腐盡!”
壁內老人目光一閃,緩緩說道:“我猜她所弄來的人頭,定是洞庭老怪所有!因為‘十大寇’,所殘餘的‘鐵心書生’孫幻影,‘萬毒仙翁’朱一飛等二人,武功高強,心性狡猾,又最善隱秘行蹤,跡幻形相,不是輕易可以擒獲誅卻的呢!”
語音至此略頓,向狄素雲看了一眼,又複問道:“你試過功力沒有?淩空吐掌,可以印石多深?”
狄索雲柳眉微揚,得意笑道:“老伯伯,你應當替我們高興,素兒和我姊姊,都能夠印石分了呢!”
壁內老人聞言,慰然一笑說道:“這就快了,等你能印石八分,我就告訴你‘化外雙妖’名號!”
狄素雲麵帶苦笑地,央求說道:“老伯伯,你現在就告訴我好麼?免得素兒心著急!”
老人搖了搖頭,斷然笑道:“不行,在你功力未曾達到相當火候之前,倘若知道‘化外雙妖’名號,有所妄動,無非自己找死。故而我要你浪跡江湖,搜尋‘十大寇’之際,務須改著男裝,以避免萬一被‘化外雙妖’手下,認出你與你母親昔年形貌完全相同,定然招致禍事!”
狄素雲苦笑說道:“老伯伯,你不要再瞞我了,素兒雖然資質較差,進境遲緩,但我姊姊卻已將‘一元指’力,練到爐青境界,把那根‘天狼釘’,從壁拔走了呢!”
老人聽得一驚,訝聲問道:“這是真事?”
狄索雲笑道:“素兒怎敢哄騙老伯伯?我剛才不是業已說過,要向你報告一樁好消息麼?”
老人聽完狄素雲所說,想了一想,搖頭說道:“我不是不告訴你,你若想知道‘化外雙妖’名號,便非把‘乾罡手’練到印壁八分,一元指練到拔釘離石不可!”
狄素雲妙目之,淚光微轉地,幽幽說道:“老伯伯,我們商量一下,你既不肯告知我‘化外雙妖’名號,卻可不可以把我姊姊究竟落身何處?以及是那位武林高人弟,告訴我呢?”
老人歎息一聲,緩緩說道:“我已有近二十年,未離山腹,對於當今武林門派,漸覺茫然,故麵無法斷言,你姊姊究竟是誰的弟!”
狄索雲皺眉說道:“老伯伯,你不是見過我姊姊麼?”
老人歎道:“這話說來,已有多年,當時骷髏塔尚未開始堆集,你姊姊曾來向我探詢‘雙妖十大寇’的名號,我們之間就是見過這樣一麵而已!”
狄素雲問道:“老伯伯,你對我姊姊說了‘化外雙妖’名號沒有?”
老人微笑說道:“我對你姊姊,一視同仁,也是隻對她說,‘十大寇’是誰。不曾說出‘化外雙妖’名號!”
狄素雲聽到此處,兩眶熱淚,又自忍不住地紛紛垂落,悲聲叫道:“老伯伯,素兒太可憐了,我除了知道我姊姊叫做狄墨雲外,連她長得是副什麼樣兒?都不知道!”
老人聞聽,須發微飄,似是想說什麼話兒?但卻欲言又止!
狄素雲冰雪聰明,見狀之下,立即問道:“老伯伯,你想說什麼?怎的有些吞吞吐吐地,好象很為難呢?”
老人苦笑答道:“我覺得你姊姊所投門戶,似乎不甚正大,你在功力未成之前,無須苦苦找她,以免多添煩惱!”
這幾句話兒,頗出狄素雲意料,驚得顫聲問道:“老伯伯,你……你……是根據什……什麼跡象,而作這……這……這等判……斷?”
老人雙眉一軒,應聲答道:“我是根據你姊姊雙目之的異樣厲芒,以及她那種過份冷酷嬌傲的神情語氣,看透她好像業已誤投旁門,決非正派高人所收弟!”
狄素雲銀牙緊咬,拚命忍淚不令垂落,使得一雙大眼眶,仿佛盛不下晶瑩淚水似地,神情悲切,頓足叫道:“老伯伯,素兒的命太苦了,你叫我怎麼辦呢?”
老人見了狄素雲這種神情,不禁好生憐惜地,含笑說道:“素姑娘,莫要傷心,且忍著一些眼淚,等他日報完深仇,我把你帶到你娘墳前,再讓你好好痛哭!”
狄素雲聽完話後,果然舉袖拭淚,把胸激動心情,強加抑製!
老人見狀,慰然笑道:“素姑娘,你到真肯聽從我的話呢!”
狄素雲銀牙微咬下唇,話音略顫地,目注老人說道:“老伯伯,素兒最乖,也最肯聽你的話!我不僅在江湖遊俠之際,一向男裝,連在我師傅麵前,也從未透露過悲涼身世,及這‘翠雲壑’的一切秘密!”
老人點頭笑道:“這樣才對!你既聽我的話,便應該暫時不要想見你的姊姊,隻是跟隨你師傅苦練神功,將來機緣一到,姊妹們自有相逢之日!”
狄素雲忍著滿腹傷心,唯唯受教,靜等老人話完以後,方微抬起首,揚眉說道:“老伯伯,這兩年之內,我不能隨我師傅苦練神功,因為武林出了大事,我師傅使我擔負了相當任務!”
老人目光一閃,向狄素雲發話問道:“素姑娘,武林出了什麼大事?”
狄素雲朗聲答道:“四海八荒之間,紛紛傳言,說是‘羅公金鼎’,業已重現江湖!”
老人“呀”了一聲,失驚說道:“這隻‘羅公金鼎’的鼎腹之內,鑄有種窮極造化的神奇功力,字玄秘奇奧,除非依照鼎耳鼎足上的‘玄玄圖解’,無法參研!昔年魔道僧尼以及五方高手等位武林巨擘,為了爭奪這隻‘羅公金鼎’,留在‘峨嵋金頂’,苦鬥百日,結果均把真元耗盡,同歸劫數!但這位高人,在即將委化之前,竟一齊覺悟,不願再留下這隻引人覬覦爭鬥的‘羅公金鼎’,貽禍江湖,遂各運神功,折斷了三隻鼎足,兩隻鼎耳,並把整隻‘羅公金鼎’,擊得裂成四塊!人每人分持一件碎鼎,在‘峨嵋金頂’之上對著個不同方向,擲下千丈山穀!”
狄素雲點頭說道:“老伯伯說得絲毫不錯,素兒也曾聽見江湖人物,講述過這樁武林珍聞!”
老人皺眉問道:“這樁往事,既然傳說確鑿,不致有誤,則‘羅公金鼎’業已徹底毀去,怎能再現江湖?”
狄章雲含笑答道:“如今三隻鼎腳,兩隻鼎耳,及四塊鼎腹等件‘羅公殘鼎’,業已均為武林人物尋得,卻告零落分散,故而有人發起重開‘峨嵋金頂爭金鼎’的罕世盛會,期使‘殘合一,寶鼎還原’,則誰能囊括這件殘鼎,誰就可以成為傲視天下的武林霸主!”
老人雙目之,精芒閃動地,繼續問道:“這場‘峨嵋金頂爭金鼎’的罕世盛會,定在何時舉行?”
狄素雲微微一笑,反問這位山壁的老人問道:“老伯伯,你記不記得上一次魔道僧尼及五方高手‘絕會蛾嵋’之舉,是自何年何日開始?”
老人想了一想,緩緩答道:“日期記得,年數恐怕記不對了,可能是十年以前的八月秋之夜!”
狄素雲嫣然一笑,點頭說道:“老伯伯一點都沒記錯,這場‘峨嵋金頂爭金鼎’的罕世盛會,是在上次絕會峨媚,神功裂金鼎的整整一百年後!”
老人恍然笑道:“這樣說來,日期是在明年秋!但發起這場盛會之人,又是誰呢?”
狄素雲含笑答道:“是久隱邊陲的‘血手香妃’龍妙妙!”
老人聽得驀然一震,目內精芒連閃,急急問道:“素姑娘,你知不知道‘血手香妃’龍妙妙為何要發起這場峨嵋盛會?”
狄素雲笑道:“據說這位‘血手香妃’龍妙妙業已獲得件‘羅公殘鼎’之的一隻鼎足,一隻鼎耳,及一塊鼎腹!”
老人靜靜聽完,默然無話!
狄素雲嬌笑道:“老伯伯,你怎麼不說話了?”
老人長笑一聲,向狄素雲看了兩眼,又自問道:“素姑娘,你師傅命你在此事之,擔負了什麼任務?”
狄素雲秀眉微揚,嫣然笑道:“因為我‘南海醉仙’蕭師伯座下弟‘遊龍俠少’夏侯平師兄也得了‘羅公殘鼎’的一塊鼎腹,必需參與明歲秋的‘峨嵋盛會’!我師傅派我分訪她老人家的幾位武林舊友,請其暗用拂,並命素兒到時與夏侯平師兄,一齊赴會,期前還要設法打探其餘兩塊鼎腹,兩隻鼎足,及一隻鼎耳,是落在何人手內?務必盡力阻止件‘羅公殘鼎’全數落入‘血手香妃’龍妙妙那等凶人物,以免使龍妙妙凶上添凶,無人能製,釀成無邊浩劫!”
老人靜靜聽完,訝聲問道:“你師傅自己怎不出山,憑她‘玉劍觀音’空明師太的蓋世俠名,也可把那‘血手香妃’震住!”
狄素雲聽老人提起恩師‘玉劍觀音’空明師太時,遂肅立恭身,含笑答道:“我師傅正修上乘功果,靜坐禪關,故而來不及在明年秋,趕赴‘峨嵋盛會’,但素兒業已奉命請得‘風塵雙異’,替我夏侯平師兄作接應了!”
老人問道:“這‘遊龍俠少’夏侯平的功力如何?”
狄素雲搖頭笑道:“素兒尚未見過這位夏侯師兄,但聽說他已得了我‘南海醉仙’蕭師伯的八成傳授!”
老人聞言歎道:“南海醉仙客,與北嶽玉觀音的聲譽之隆,及武學之高,被譽為當世武林正派人物以內,冠冕群倫的泰山北鬥!‘遊龍俠少’夏侯平既得蕭先生的八成真傳,恐怕已是少年英俊的第一人了!”
狄素雲含笑說道:“老伯伯,據素兒目力看來,你的一身絕學,定也與我師傅,及蕭師伯等,相差不遠!但你為什麼直到如今,還不肯告訴我姓名,並不許我向任何人道露你住在這‘翠雲壑’內呢?”
老人長歎一聲,目光仿佛回憶起無窮往事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有見不得人的傷心恨事故而不願再以姓名示人,素姑娘倘認為不好稱呼,無妨指這山石為號,叫我一聲‘石老人’便了!”
狄素雲嫣然笑道:“這‘石老人’的稱呼,顯得生分,素兒還是叫你‘老伯伯’吧!”
石老人笑道:“姓名本是一個便於彼此認識交往的符號而已,叫我什麼,完全隨你高興!但我們這一次分別以後,恐怕最快要到明年秋盡冬初,才可再複相見!”
狄素雲嬌笑說道:“老伯伯不要想我,隻等明年秋,‘峨嵋金頂爭金鼎’的那場大會一完,素兒便立即趕來看你,把這樁熱鬧故事,詳詳細細地講給你聽,並趁川行之便,弄些道地滬州大曲,真正貴州茅台,帶給你喝!”
石老人哈哈笑道:“酒不必帶,素姑娘下次無妨帶些鹽來,因為我這山腹秘洞的存鹽,快吃完了!”
狄素雲“咦”了一聲,訝然問道:“老伯伯為何不要帶酒?難道你所住洞,藏酒太多,還是你根本就不愛喝?”
石老人失笑說道:“一代梟雄曹魏武說得極好,‘慨爾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惟有杜康!’天下英雄人物,誰不愛喝酒?隻不過我所喝的酒兒,比那道地滬州大曲,真正貴州茅台,都好得太多,故而才請素姑娘不必帶了!”
狄素雲秀眉微挑,詫聲問道:“老伯伯,比地道滬州大曲,真正貴州茅台,好得太多的是什麼酒兒?是山西汾陽杏花村的‘竹青’?還是百年陳紹‘女兒紅’呢?”
石老人微笑說道:“素姑娘對於飲酒之道,雖不外行,但卻未曾猜對!我鎮日所喝之物,是世人難得一嚐的‘猴兒美酒’!”
狄素雲聞言之下,失聲叫道:“這‘猴兒美酒’,委實太難得了!老伯伯怎會藏有那多,足供你經年累月的鎮日飲用?”
石老人先是哈哈一笑,但旋即有感於地微歎說道:“我自從自禁山腹以來,雖然幾與人類絕緣,但卻交了一群豪無機心,極為可愛的猴朋友!”
狄素雲恍然笑道:“我明白了,老伯伯所喝的‘猴兒美酒’,是你那群猴朋友,送給你的!”
石老人點頭笑說道:“我這群猴朋友之,有一隻通靈猴王,它每隔十天,必定統率群猴,送給我大批鮮果,及足夠飲用的‘猴兒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