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墨潮彌撒(1 / 2)

燈塔在孤風中戰栗。

那盞遍布鏽跡的探照燈迸出的白色光線均勻的散落在了那片詭黯的黑色礁石之上,鋪天的潮浪也被渲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蒼白。

激蕩的潮水恰似一灘灘沉沉的水銀,無間斷的奔湧,漫無目的的遊離。

“媽的,我想我需要去便利店買一隻新的打火機了!”

黑色的皮製風衣在海風中獵獵作響,男人扒著燈塔的圍欄開著眼前的黑暗。他嚐試著點燃一支雪茄,海風中那濃重的鹹味讓他窒息,那隻在便利店購入的廉價打火機在這裏完全廢掉了,海風太狂躁了。

“便利店的恐怕不行。”男孩靜靜佇在男人的身後,穩穩的提著一盞老舊的油燈,昏黃的火焰劇烈的顫動,光線散落在他那身簡潔的西裝上。他是個東方男孩,瞳孔漆墨。

“你是說,那個便利店賣給我的是二手貨!該死,或許我應該去正規的便利店!”男人捶胸頓足,抓了把他那個鳥窩發型。

“不。”男孩的完全臉浸在了那頹敗的光線裏,他掏出一隻黑白相間的打火機遞給了男人,“這是燃料的問題,在這裏,一般的燃料是無法燃燒的,這些,是古榕的油脂。”

男孩指了指那盞油燈。

“嘿!這是GIVENCHY!我喜歡這個牌子。”男人把玩著這隻價格堪比他幾年生活費的打火機,咧嘴笑道。

“哦?沒想到你的品味竟然變得有層次了,沒錯,的確是,我更喜歡它的中文譯名,‘紀梵希’,那種內斂中孕育的高貴與奢華,的確令人讚歎!”男孩的臉露出了一絲喜色,不過在油燈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蒼白了。

男孩喜歡那種奢侈的東西,或許,這樣的東西更能讓他體會到這個世界的蒼白吧。

“天哪,修,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懂的真多!”男人伸出了大拇指,讚歎道,“關於GIVENCHY,我隻知道奧戴爾赫本的性感身材,還有《指環王》裏麗芙泰勒那身曳地黑色露背晚裝!那身段,嘖嘖!”

男孩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麵對一個隻知道美女大腿的混蛋,似乎隻能用武力指導,修在反思,自己到底是怎麼跟一個二百五合作了幾百年。

“話說,你也在打火機換了古榕的油脂?”男人點燃了雪茄,修急忙捂住了口鼻,廉價雪茄的味道會玷汙他的呼吸道。

“當然不是,那裏麵是太空燃油,它是一個法國女名流留給我的定情物,她說讓我等她離婚,雖然我討厭法國女人的那種嬌作的姿態,但我收下了它。”修嘟囔著,“混蛋,把你那廉價的垃圾收起來!我會窒息的!”

男人沒有去理會修的咆哮,多愁善感的分享自己豐富的人生經曆。

“女名流啊!修,你真有手段,我也有過跟女名流的邂逅,不過不浪漫,你的邂逅都是在花園廣場,而我的都在生化公司或者下水道!”

“吼——”

尖銳的嘶嘯衝擊著這片死寂的海水。男人望向東方的黑暗,他那雙精藍色的瞳在糟亂的發下閃耀著,死死地咬住了那聲嘶嘯。

“這兒就是波塞冬所設下的【牢】?”

男人的嘴角帶著一絲笑,那是一種在嗜戰的血液中所蘊含的笑,與生俱來。

修摸索出一瓶白蘭地,拋給了男人,這是一件特藏的白蘭地,在德國的一個貴族那裏得到的。這種多年發酵的烈性酒人們往往會兌水來飲用,它的純度太高了,直接飲用和吞刀子沒什麼兩樣。

“不錯,第七號囚禁地,代號【喪】,根據兵血殘卷的記載,我們腳下的這座燈塔,就是這座【牢】所使用的禁言神社,以神明波塞冬為領袖的建築小組耗費了百日建成,幾乎耗盡了所有的【濁海墨】。”

“大手筆嘛!神明女媧築【牢】也不過使用了五塊【濁海墨】,這塔估計得上百塊吧!”男人開酒猛灌,嘖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