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閣樓,白玉鸞說起事情經過。這白玉鸞師兄妹四人,遊玩到湖中小亭,遇到了君不悔幾人,沒想到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君不悔公然對白玉鸞調戲,其中一人要白玉鸞師妹二人陪酒,動手輕薄,被暴怒的白玉鸞一刀放倒。他們鐵鷹派是安州的一個中型門派,宗主白黎是神武者,他交友廣泛又結交王族齊家,在廣陵城他們何時受過欺辱,本以為隻是教訓幾個狂徒,誰知道,這君不悔浪蕩不羈,偏偏還修為高深,爭鬥起來幾人居然毫無勝算。
旁觀的人,自然有人認得這白黎的獨女,往日還會有人出手相助,不過這幾日不同尋常,天下修士齊聚廣陵,各地公子小姐,來得更是多不勝數,一個不慎惹了厲害角色,那就想死都難。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去看一場戲。
後來小幽出手,小小年紀對上君不悔居然隱隱占據上風,更是讓人暗暗驚歎,這一代年輕人英傑輩出。薛萊一出麵,自然被人認出來,神醫穀的丹藥醫術獨步天下,很快就有人過來搭訕。薛萊也不是深閨弱女子,自然明白這人人得目的,無非是想探聽這次拍賣有什麼珍稀丹藥。她雖然回答的滴水不漏,不過應付了幾波人後不勝其煩,四人決定沿著湖邊四處轉轉。
寶月灣湖麵寬廣,月亮皎潔如白玉,正是十五之夜,水中天空兩月相映,微風吹拂湖邊花樹傳出絲絲暗香,頗有幾分醉人意境。
岸邊一處獨立小院被綠樹環繞,不同於別處的燈火璀璨,隻有幾盞夜燈,顯得十分幽靜。數名黑衣人環繞樹林站立警戒,客人一旦接近,便會被一股殺意鎖定,因此來往客人都自覺遠離這裏。
院子裏,一個男子靜靜站立,在他前麵是一道白紗帳將窗戶遮住,裏麵站著一名女子,隱約能看出她曼妙身姿。男子長眉鳳目,隆鼻薄唇,麵如冠玉,眉宇間王霸之氣盡顯,一股紫氣籠罩全身,有龍虎交泰之象。二人隔簾相對,一言不發。
一股夜風吹來,撩起紗簾一角,女子似乎被驚動了,她忽然向前走一步,抬起低垂的左手,似要觸摸簾子。男子眼裏露出一絲異彩,不自覺呼吸有些紊亂。風大了一些,紗簾已經被吹起大半,迎風飄舞,已經快要將女子全身露出,一套素色疊花裙,垂落地上,一張古琴平方前方。女子身姿高挑,膚色白皙,光看身材又是一個絕世妖孽,晶瑩如玉般的手指忽然緊握,紗簾似乎被一張無形大手扯動,唰的一下落了下來。
“你走,永遠都不要再來!”女子尖聲喊道,她說完驟然轉身,屋內響起一陣急速琴鳴,又戛然而止。
風也覺得自己多餘悄悄退去,院子裏異乎尋常的安靜,男子雙目神采慢慢淡去,周身紫氣更加濃鬱,瞳孔深處一道金色崩現,隨著金色出現,他整個人的氣息出現極大的轉化,無盡的威儀透體而出,這一刻人性在他身上已經徹底消失,代之以冰冷和威嚴。
“我卞璽得幽州王氣,愧於幽和恩師,愧於幽族。我承諾,我所立之國幽氏一族世代為王族。我承諾,終生不再踏足廣陵城。”男子聲音帶著奇異的頻率與天地產生了共鳴,一絲虹光從他身上飛出,射向茫茫天空消失不見。話畢,他身上異象消散,神情歸複平靜,靜靜的看著女子一言不發,而那女子不為所動。
“兆儀,這天命誓言,是我對你父親的補償,也是對你的交代。”男子說完便不再言語,因為所有的事都無需再說,他與她結束了,從自己吸收了千年幽州王氣的時候就結束了。取代幽族為幽州王族,自己錯了嗎?他不知道。後悔了嗎?他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還是會這樣做,她一定會離開自己。
既然如此,許幽族一個未來,結束掉兩人的未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前者是別人的,對他毫無意義。後者是他與她的,也已沒意義,這個結局就是他的選擇。
男子轉身離去,走的果斷,他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也不會做毫無意義的病態呻吟,前方還有很多困難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