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頭一天,家家戶戶走親戚去拜年,鳳卿丞也被拉著去拜年,由不得她不去,因為是去外公家。神曦她們留在家裏,鳳卿丞被鳳母塞進車裏,鳳卿丞想著之前外公家都幫了大忙,她確實應該去。華老爺子特別開心,把人讓進屋裏,鳳卿丞就被姥姥拉過去,橫豎看不夠,鳳卿丞小臉一紅,更是說不出話來。
一頓午飯吃的很熱鬧,送禮的人也是絡繹不絕,不過,華老爺子都是將人的禮物先收下,日後再退還。本就是親得不能再親的關係,雖然斷了二十多年,但是,這一次見麵,多少融化了過去凝結的霜凍。鳳母想想都覺得搞笑,因為母親後麵背著那父女倆抓著她說:“這孩子怎麼滿頭白發了,是不是病了,有病咱就趕緊吃藥。”鳳母不得已解釋,“這是天生的,不是白頭發,那是銀色。”這是鳳卿丞自己後來也認可的,這次考古歸來,鳳卿丞對於頭發愛得緊,鳳母問她要不要染發,鳳卿丞立刻拒絕了。
午飯回來,鳳父提議去弟弟那裏,鳳母哼了一聲,“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你主動個什麼勁兒?”鳳父也好脾氣地解釋,“他們也是怕咱們不高興,不敢隨便過去,咱們去這一次,聯係上了,以後就好了。”
“嗯,那就去吧,早去早回,我還有其他地方要去呢!”鳳卿丞有些心急,她還要去龍卿闕家樓下呢!既然去了,自然要用飯,鳳卿丞心急火燎,可是嬸嬸在做菜她又催不得,眼看著,外麵天都黑了。
“別看了,她不來,你該開心才是,過來吃飯。”龍卿漪去書房叫那個假意在看書,實際在看窗外的人。龍卿闕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過去天天看見鳳卿丞在樓下,她都會煩躁的,今兒個,她看了幾次,鳳卿丞竟然不在,她心裏好似少了什麼。鳳卿丞明明說過今天會來的,誰又沒逼她,她自己說了要來為什麼不來!言而無信!
龍卿闕有些氣惱,而且覺得自己氣的理直氣壯,昨天那姑娘還強吻她……真是,一下子就被鳳卿丞啃了兩次,她的唇,除了自己,別人哪裏有機會有權利去碰,偏偏那姑娘啃了兩次了!
龍卿闕吃飯,吃罷飯端起水喝了一口,在客廳站了一會又覺得少了什麼,心裏有一角空落落的。端著水杯進了書房,擰開燈,關上門,步子停在窗前,目光似是不經意看向窗外,但心裏卻是隱隱的期待,龍卿闕做好了失望的準備,但是,大門口一個小小的人正在向她揮手。
夜色太深,距離太遠,龍卿闕根本看不清鳳卿丞的表情,但心裏卻認定,鳳卿丞一定是麵帶笑意的,龍卿闕幾乎是下意識抬起手揮了一下,立刻後悔。龍卿闕揮出去的手摸到了窗簾,後悔之後的動作,便是違心地抓住窗簾一扯,把窗簾拉上了。心裏空缺的一角被補上,龍卿闕心裏的煩躁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真的就是那樣神奇,遠遠地看了那麼一眼,便真的有了效果,隻是,好似……龍卿闕不願往下想,好似不夠,她想再看一眼,罷了,龍卿闕就在房裏看起書了。
書,仍是之前那本,但是,讀起來卻是愈加的乏味了,翻閱之前的片段,之前看起來有趣的段子愣是沒有了樂趣,怎麼會這樣?龍卿闕有些懊惱地放下書本,閉上眼睛,龍卿闕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是鳳卿丞昨天趴在地上,即使昏迷的狀態下仍是苦苦哀求她不要離去的模樣,還有那因為用力而發白的關節……龍卿闕微微撩開窗簾一角,那裏沒有人了,她走了……今天,這麼快,就走了。也是呢,今天來的晚,以以往這個時候她也早走了,更何況今天那麼冷,北風把地上的殘雪刮得到處都是,好似又在下雪一般。走了,真的走了,龍卿闕直直地望著,心裏突然萌生不舍,有點後悔沒有多看一眼,她要是……要是……龍卿闕暗暗地想:她要是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她便把號碼給她,準許鳳卿丞聯係自己……
“進來吧,那麼晚怎麼還過來,外麵多冷啊!”龍卿漪的聲音,龍卿闕聽見開門的聲音,還有……鳳卿丞的聲音,“謝謝你,沒奢望你會讓我進來,但是……”話語猶豫,似乎還有幾分羞意。龍卿闕豎起耳朵,聽見了後麵的字,鳳卿丞說:“但是,我很想她。”龍卿闕的心荒蕪已久,空白的世界裏突然安靜下來,龍卿闕仿佛聽見了什麼落下來聲音。
“龍兒。”鳳卿丞敲門喊了一聲,龍卿闕聽清了,心底落下一片花瓣,冰凍的心開始融化。鳳卿丞的臉在龍卿闕的心底被描摩被深化,龍卿闕的臉微微發燙,伴隨著鳳卿丞第二次敲門,還有一聲溫軟的稱呼,“龍兒。”
嗬……這兩個字怎麼會被她喊得那麼軟那麼柔,真叫人聽不夠,她的聲音……真好聽,龍卿闕想著走到了門口。開門,鳳卿丞露出笑意,小臉被凍得通紅,那笑意也被染了色,粉紅粉紅的,鳳卿丞甜甜地笑,又叫了一聲:“龍兒。”
龍卿闕的心啊,因著那倆個裹著蜜糖與濃情的字,幾近柔化成水,她怎麼會那麼喜歡聽她叫自己龍兒的,第一次明明不是這樣的……龍卿闕微微側身,鳳卿丞就跟著進來了。
鳳卿丞冷得不行,不停地搓手,但是耳朵也冷得不行,所以搓幾下手又去捂耳朵,嘴裏還噝噝嗬著氣,整個人看起來很冷很忙。龍卿闕走過去,鳳卿丞正搓手打量了一眼書房,回頭瞥見龍卿闕眼裏似乎有著不同與上次的情緒,那墨色雙眸深處,蕩漾的是疼惜麼?龍卿闕走到她跟前,鳳卿丞搓手的動作還無意識地進行著,耳朵其實早凍得沒知覺了。望著近在眼前的龍卿闕,鳳卿丞早就忘了捂耳朵,模糊中聽見龍卿闕好似說了話,漂亮的唇角動了動,鳳卿丞卻沒聽清龍卿闕說什麼。鳳卿丞就下意識地點點頭,旋即看見龍卿闕嘴角勾起一抹笑,竟是那樣熟悉,鳳卿丞的眼眶一下子濕潤,趕緊低頭搓手說:“今天真夠冷的,耳朵都要掉了。”下一秒,耳朵被溫熱柔軟的手心蓋住,鳳卿丞不敢相信一般,身體也陡然繃緊,她不敢抬頭,看見自己的眼淚落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