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先替你上藥,這可是我的妙藥,一般人我可不給用的。”銀琅琊又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眉眼之間都是笑意。龍卿闕沒有動,任由銀琅琊去弄,“你不想去找她麼?”銀琅琊包紮完,坐在一旁問。
“不過,想找也找不來,你不知曉她去了哪裏,現下她羽化之身,一般人傷不了她,且又是夜間,城裏的人都歇息了,你不必擔心有人傷她。”銀琅琊好心勸慰。
“我不擔心。”龍卿闕淡聲說,銀琅琊笑容收斂,無謂似地說,“那你可以回房歇息。”
“我還要繼續碾藥。”龍卿闕回答。銀琅琊起身往外走,龍卿闕在背後問她,“華叁有得救麼?”
銀琅琊身子一頓,沒有回頭,“他命數已盡,自作孽不可活。”龍卿闕知道,華叁是救不活了。
龍卿闕右手傷了,不得用力,左手碾藥,琉璃守在一旁,她麵上也是風平浪靜,但心裏卻是焦躁的,因為,她現在感知不到主人的任何信息。龍卿闕深夜不睡碾藥,琉璃知道龍卿闕是無心歇息,但她也是為自己碾藥,想早日煉成紅珠藥丸,琉璃心裏更不是滋味,她是不是該忤逆主人的命令,哪怕一次也好。
紅燭燃盡,房內頓時暗下來,清冷的月光撒滿屋。龍卿闕沒有再去點蠟燭,琉璃也不曾言語,房裏就這樣靜謐著,琉璃內心很掙紮,最後,終是忍不住,低低地說:“殿下,我出去找主人。”
“罷了。”龍卿闕簡短的兩個字,代表了龍卿闕此刻的心情,琉璃憋了半天,才問:“你就不擔心她麼”
“何須我擔心,你的主子身手如何,你不清楚麼?”龍卿闕話語裏有一絲嘲諷,琉璃當然聽出來了,“主人真的變了許多,哪怕是幻化之後的她,同那時的她都不一樣了。”琉璃話語悵然,一番話,也說出龍卿闕的心聲,確實,鳳琳琅變了。
“我還是出去找她,殿下,你早點歇息。”琉璃說,龍卿闕不為所動,琉璃哀求一樣,“殿下,我求你,你受了傷,早點歇息,好麼?”
“囉嗦!要去便去!”龍卿闕惱了,有些不耐煩,琉璃也火大,毛茸茸的尾巴大力擺著,弓起腰身,很衝地說:“黑心肝!我是在關心你!”
“……”龍卿闕被琉璃念叨的心煩,擺擺手說:“既是想我歇息,那就快些尋她回來。”琉璃聽到龍卿闕的回答,鬆了口氣,便出去了。
龍卿闕歎息一聲,現在的情況越來越亂,鳳卿丞的身體裏住著兩個人,一旦幻化,身體就被鳳琳琅操控,那麼,也就是鳳琳琅知曉鳳卿丞的一切,也知曉鳳卿丞和自己的種種。鳳琳琅到底想做什麼,龍卿闕還記得方才那人嘴裏說的人那句:為了她好,為了長相廝守。一個念頭突然在龍卿闕心裏閃過,是不是鳳琳琅為了某種目的,她在鳳卿丞的夢裏引導鳳卿丞去做一些事龍卿闕猜測:鳳卿丞不夠強大,幻化時便失了先機,心智被鳳琳琅操控。龍卿闕總覺得這事情裏麵有著巨大的陰謀,鳳琳琅在密謀什麼,一定是的,那到底是甚麼
天亮時分,傳來敲門聲,龍卿闕歡喜地去開門,不是鳳卿丞和琉璃,是華清師。
華清師臉色難看,眼底是掩蓋不住的涼意,半晌,華清師低下頭,說:“華叁死了。”
龍卿闕沒有言語,她昨晚就知道的,華清師的拳頭狠狠砸向牆壁,“銀琅琊欺人太甚!”
“你到底想說什麼”龍卿闕知道華清師意不在此,華清師冷笑幾聲,“你忘了我們進來的目的麼?你還想等到幾時”
“清師,你似是會錯意了,這裏從來沒有我們這兩個字,於我而言,我們,是指我和鳳兒。”龍卿闕臉色如冰。華清師似是無法相信,眼裏有幾分茫然,片刻後冷笑幾聲,還帶著幾分無奈,“嗬,嗬,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一言九鼎的你,也會如此食言。”
龍卿闕沒有任何回應,隻是揚起手輕輕擺擺,將門掩上了。門外傳來低低的笑聲,“既然這樣,那不能怪我無情了,卿闋,你莫要後悔。”腳步聲,漸遠,華清師離開了。
一個時辰後,龍卿闕聽到了翅膀扇動的聲音,心底騰起一絲歡喜,定是鳳卿丞回來了。這樣想著,琉璃的啼叫聲已經傳來,龍卿闕開了門,琉璃鋸齒勾著鳳卿丞的衣裳,它就這樣一路,將鳳卿丞叼了回來。
衣衫襤褸,頭發散開,腳上更是血跡斑駁,龍卿闕忽地記起,鳳卿丞昨晚跑出去,是赤腳。琉璃幻化成人形,龍卿闕先將鳳卿丞橫抱著回到了自己臥室,複又把琉璃抱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