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卿闕和鳳冉還沒從驚魂中醒來,就有人過來敲了帳篷的門,“裏麵的人醒著麼?發生了什麼事?”
龍卿闕迅速將懷裏的人包裹好,鳳冉拉開鎖鏈,門外的人是華氏的員工,跟在華清師身邊的人,別人都叫他華壹。鳳冉表情嚴肅,華壹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會是鳳冉,他知道她不應該在這個帳篷裏。
“怎麼了?”鳳冉冷聲問。
“啊?就是剛剛……”華壹支吾,鳳冉知道,華壹肯定是看見了,剛才那光線刺得她好半天睜不開眼睛,這樣的光在黑夜裏太紮眼了。
“剛剛好像有光從這裏射出來。”華壹說出來了,鳳冉決計否認到底,“什麼光,不過是手電罷了,同行的人病了,我過來看看,你沒事就去外麵守夜。”鳳冉邊說邊晃晃手裏的手電,華壹不太相信,露出狐疑的眼神,不過也隻好離開了。鳳冉重新拉好帳篷,龍卿闕將鳳卿丞放在腿上讓她枕著,疼惜之情溢於言表,毛巾擦著鳳卿丞額頭和濕了的碎發,鳳卿丞唇微啟,呼吸孱弱,斷了一般。
“我真真沒想到,圖騰幻化已幾近完整,她自己竟然不知道。”鳳冉說出的話帶有怨意,“你倒是真心疼她,害得她不得不這樣。”嘲諷隻因過於心疼,鳳冉很想抱抱鳳卿丞,可惜,她抱不得,鳳卿丞在那個人懷裏。
龍卿闕並沒有因為鳳冉的冷嘲熱諷而有所波動,她低垂著眼眸,眼底隻剩下一個人,用毛毯將鳳卿丞包裹住,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龍卿闕動作輕柔,嗬護備至,鳳冉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心裏說不出的複雜,隻是,嘲諷的話她說不出,龍卿闕關心鳳卿丞這份心意看來不假。隻是,不假又如何?發出的事不能磨滅,往事曆曆在目,鳳冉對龍卿闕更多的是恨意,她需要時刻提醒自己,才不致恨意更濃。
鳳冉也放心不下鳳卿丞,不願離去,可是讓她一直看她們倆人這樣,她寧願自戳雙目,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時,龍卿闕突然開口說:“一直站著不累麼?坐吧。”
鳳冉沒說什麼,但人是坐下了,突然靜謐的氛圍讓氛圍有些尷尬。鳳冉想說點什麼打破尷尬,卻想不到合適的話題,最後問:“白禦怎麼睡得這麼熟?”
“不過是被我點了穴位而已。”龍卿闕說話間,視線不曾離開鳳卿丞的臉,臉色好多了,呼吸也平穩了一些,“你是怎麼發現的?”龍卿闕突然問。
“我……”鳳冉剛說了一個字,突然意識到什麼似地,別扭地轉過頭說:“這個不需要向你講明。”其實,鳳冉入夜後就沒怎麼睡,鳳卿丞身上第一束光射出來時她在帳篷裏看見了,還以為是錯覺。直到聽到了聲響,鳳冉這才繞開守夜溜過來,她的帳篷離鳳卿丞比較遠,為了不被發現,她兜兜繞繞半天。
龍卿闕本就無心說話,索性就沉默了,鳳冉又覺得憋的慌,主動問:“這個事你打算怎麼說?現在紙包不住火,跟她講明白才好,要不然她像癡人一樣,白白受罪。”
“我知道。”龍卿闕簡單回答,鳳冉被弄得沒了心情,有些焦躁,龍卿闕這時又說,“告訴她又如何?除了讓她更加慌亂外,並無益處。”龍卿闕抬眸開看向鳳冉。龍卿闕怎麼會沒想過告訴鳳卿丞,但現在破解之法還未定,告訴鳳卿丞不過是多了一個知情者,卻無能為力。
“現在她已經知道她後背的異常,雖是不知道具體的,但你想蒙混過關也沒那麼容易。”鳳冉低聲說。鳳卿丞這時候身體突然抽動,她又縮成一團,緊緊抵向龍卿闕,細密的痛苦呻/吟聲斷斷續續從她微張的嘴巴裏溢出來,雙手緊緊抓握著毛毯,似是死命守著什麼。
“所以,我亦是在猶豫,該不該告訴她。”龍卿闕第一次猶豫,告訴會有什麼不同麼?不會;如果不說,找個合適托辭哄過去,那下一次怎麼辦?謊言,一次比一次難圓。龍卿闕更加擔憂的是,她記得鳳卿丞之前羽化時,會因為承受不住而暈過去,而這次,她硬是撐著,直到鳳冉把她弄暈。
夜色已深,除了鳳卿丞這個帳篷和守夜的人,隻有外麵的風聲簌簌了。龍卿闕看看時間,低聲說:“你去歇息罷,天亮便要上路了。”
“你呢?”鳳冉問。
“我待會便去睡,鳳兒現在已經好轉。”龍卿闕把毛毯蓋緊,怕凍到鳳卿丞,她在帳篷裏都能感覺到陣陣寒意。鳳冉想想,便起身出去了,不一會又折回來,毛毯遞過來,“天冷,多蓋點。”沒說毛毯給誰蓋,龍卿闕接過來,用毛毯把自己和鳳卿丞蓋住,她側躺著抱著鳳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