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錢途堪憂 (1)(1 / 3)

每天早晨睜開眼,衣食住行,樣樣都要錢。

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新的一天又到了。盡管是周末,尹立冬還是早早就醒了,像定了時的鬧鍾,掐點就響。

夏夏總罵立冬神經病,跟著唾棄道,勞碌命!

唉,沒辦法,習慣了。周一到周五的工作節奏已經把立冬訓練得有了條件反射。到點就困,到點就睡,到點就醒,然後,到點吃飯,到點坐車,到點打卡,到點開會,到點下班。第二天,循環,照舊。機械得像路上的紅綠燈,定時性地交替明暗。

周六在立冬這兒反倒有點不正常,像一碼綠豆裏的一顆紅豆,像白臉上的一顆黑痣,特別不協調、觸目,也像不得不坐牢的多動症患者,閑得慌。

嗬,不勞動者不得食,習慣了勞動的立冬總覺得,不忙點兒啥仿佛就對不起這一天三頓飯似的。有時候,立冬不能理解年輕的乞討者,也不能理解那些在家吃閑飯的男人。有手有腳,何苦來!後來他才知道,有的乞討者比他有錢得多!

自食其力,自得其所,順便惠及身邊那些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實是世間簡單的快樂。

沒錯,立冬要賺錢!近一兩年,這個念頭像僵屍劇裏可怖的屍毒鑽進立冬腦袋,成了釘子戶,死活不願離開——立冬中毒已深。

有什麼辦法呢?人在北京,身為男人,沒有錢,舉步維艱。當然,女人也一樣。

每天一睜開眼,衣食住行,個個都像討債的小手一樣找你要錢,就這還不包括那些額外的“不良嗜好”的支出,譬如立冬要抽煙、玩網遊、去徒步,夏夏則要逛街掃貨、塑身美體、社交應酬、攀比炫耀。

北京的誘惑太多,類似立冬、夏夏這樣意誌不甚堅定的青年男女實在難免迷戀紅塵,甘之如飴,進而,不可自拔。

近來,時不時地,各類“份子錢”也像夏天裏的冰雹一樣對立冬搞突然襲擊。

大概2012將近,大家都忙不迭地去結婚,生怕來不及了。

立冬跟夏夏說:“要不,咱們也結婚?學人家擺他幾桌,也收點兒禮金,咱也緩解緩解家庭經濟困難?不成嗎?”

夏夏聽罷,兩眼一翻,說:“結婚不買房,就是耍流氓!哪怕小點兒呢?”

是啊,哪怕是小點兒呢!讀書的時候立冬是憤青,講究精神追求,以為錢並不是那麼重要,周圍的人也教導立冬,不是什麼問題都能用錢來解決,人要有理想,有抱負……沒錯,立冬也曾有理想,有抱負,立冬想做記者,用自己的方式為人間打抱不平。但現在立冬不那麼想了,或者說多少有些妥協了,別說兼濟天下了,自顧都有點不暇。

理想就像掛在驢子眼前的胡蘿卜,得有,但又可能永遠吃不到。理想理想,有理由去想一想。想過了,心痛了,便算了,不能太較真。

學校是先給你上課,再讓你考試,生活是先給你考試,再讓你從中反省,還從不彩排!生活才是真正的大學堂。

一天天上漲的房價教育了頑劣的立冬,讓立冬翻然醒悟,痛改前非,進而,奮起直追。但他多少有些力不從心。

立冬光著上半身坐起來,將枕頭豎起,斜著腰攀爬出床沿,從躺在地板上的褲子口袋裏摸煙,抽出一支,塞嘴裏,剛要點。“啪!”一隻著粉綠色的指甲油的手從被窩裏橫晃到他眼前,把那支無辜的煙打得飛出老遠,彈到牆壁上掛著的立冬和夏夏齜牙咧嘴的合照上,又跌下來。

“就一支。”立冬討饒,誓做尊重女友的好男人。

“半支也不行。”夏夏不容分說。

“那一口。”立冬步步為營。

“廁所抽去——”夏夏的聲音隔著被窩傳出來,拉得老長,像戰時防空警報,給立冬最後通牒。立冬這個女友,向來強勢。

“行行行,遵命,不抽,不抽。”聽到夏夏的吼聲,立冬不戰而降。他把身子滑進被窩,兩隻罪惡的黑手慢慢往下抄,直到碰到夏夏熱乎乎、細嫩嫩的肌膚。

“要死!那麼涼,鬼手!”夏夏差點沒從被窩裏跳起來。

立冬不依不饒,用手扶住夏夏的背。夏夏用手支著頭,眼睛一眨一眨的。立冬順手從床頭摸到一瓶桂花蜂蜜,扭開蓋子,將手指頭蘸進去,又拔出來,愣是在夏夏背上抹了兩道蜜條。抹完再探下頭,用嘴慢慢吸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