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的臉色有點變,想了一會又問:“請問O型和什麼血型才會生出A型血的孩子?”
“A型和AB型。”小護士聽他問多了,有點詫異地看著他。“怎麼了?”
他笑笑:“哦,好奇而已,長這麼大我還沒驗過血型呢,所以想知道自己是什麼血型。看來我不是A型就是AB型了。”
小護士噗哧一笑:“那去化驗個就好了嘛,去門診找位醫生開化驗單,化驗室在一樓左轉,看指示標識就知道了。”
“謝謝。”雪夜一轉身,臉色就陰沉得雲翳密布。
他站在病房門外撥了個電話:“喂……嗯,是的,幫我查一下她住院時驗到的血型。我知道在醫院調病曆是不允許的,否則怎麼會找你?你想盡一切辦法也要給我弄到結果,盡快。”
電話掛後,他隔著病房玻璃凝視著小林手裏的孩子,笑得天真無邪,正吮著手指。
無論如何,小貝是無辜的。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
紫嶼洗完澡剛想爬上床,就聽見門鈴響。
打開門,半天說不出話。
“不請我進去坐會嗎?”
“哦,你你……你來這裏做什麼?”
“明天要結婚,看不見新娘,來看看她的好朋友不行嗎?”雪夜踏前一步,紫嶼被迫退開,眼看著他走進來。
“擺設一點都沒變,還和以前一樣。”
“嗯。”
“三年了,你還維持著這樣的布局,還用這些舊家具。”
“……不……不算舊,你走的時候還是新的。”
他居然走進臥室看,床上那套淡綠床單還是他睡過的。
“連這些你都沒扔掉?”
紫嶼垂下了頭,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他突然捧起了她的臉,淡淡的粉色,眼神有些憂傷,他能從憂傷背後看出她的留戀和淒涼,那些再也無法追回的往事。
“別做這麼暗昧的動作,雪夜老師。”她輕輕拿開他的手。
他震動了一下,這麼熟悉的稱呼,早已被塵封的回憶重又被勾起,被痛楚的感覺折磨了這麼久,他已經忘了愛情的最初無論如何都是甜蜜的,否則他不會在任何時刻都無法忘記。
“寶貝。”
聽見這個稱呼她就想掉淚。但是不能哭,無論如何都不能哭,明天他要結婚,在這種時候表露脆弱隻會讓他瞧不起。她拚命地忍著眼淚,盡量保持正常。
“我今天來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
“那年我生日,我是指那天晚上……你回寢室後,接到過我的電話嗎?”
“那天?”她想起那個終生都無法忘記的夜晚,羞澀和心跳,喜悅和悲傷,那天晚上她經曆了人生最大的跌宕起伏,從遲鈍到清醒,從抱著希望和憧憬直到第二天——天堂到地獄。
她呆呆出神,聽見他又問:“你到底接到過我的電話沒有?”
“沒有,晚上我回寢室就洗澡,然後在被子裏坐到天亮。”
他的心往下沉。
早該想到了,被他自己忽略遺忘的關鍵,他竟然這麼多年都沒有想到要問她,她要是接到了電話又怎麼會有第二天的誤會?就算她再沒有自信、再被他刺激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的。
沉默很久。
“明天我要和你最好的朋友結婚了,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嗎?”他的聲音微帶沙啞,和平時不一樣。
她輕輕搖頭。要說什麼呢?明天他要成為她好朋友的丈夫,也許過不了多久還會成為她的小叔——真荒唐,一想這種關係她就鼻酸心痛。
“也對,我們早就沒什麼可說了。”他輕笑一下,涼薄的笑意掛在唇邊,心裏的悸動波瀾迭起。
“那我走了。”
“不送。”她站在原地。
“紫嶼。”他突然抵住她將要關實的門。
“沒事請回去吧。”
“如果我娶了師雅,你會順利嫁給楊溢嗎?”
“這叫什麼如果,你明天就必然要娶她。”
“我問的是你。”
“我……當然。”她伸出手,鑽戒閃亮著刺目的光芒。
他用力咬著下唇,半天點點頭:“我知道了,嫂子。”
門關上,她捂著臉哭出來,忍了太久的眼淚。你就不能少帶給我一點痛苦嗎?為什麼到今天還要來刺傷我?
一晚無眠。
紫嶼起來用冰敷了好久,才覺得眼圈的浮腫和青黑消散了些。她一層層地往臉上撲化妝品,用遮瑕膏去掩蓋,才算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