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圖騰

文/冷瑩

我和花拉拉十幾年的情誼,說是朋友,其實更像家人。兩個外地姑娘大學畢業後都選擇留在西安,見證了彼此怎樣在別人的城市慢慢紮下根來,從雜誌編輯到自由寫作者,從雜誌寫到圖書,從單身姑娘到為人妻為人母。在對方家蹭過無數次飯,熟悉對方住過的每一處房子,兩家的黃口小兒連出生日期都近似,分別喚對方的父母作幹爸幹媽。

我們是窮時分享一個熏肉大餅的朋友,富則……呃,不好意思,忘了目前都還沒富過。窘迫像叮在年輕身上的跳蚤,窘迫走了,我們的青春也走了。現在我們是兩個每逢周末就湊一起追著倆兒子滿天跑的怒喝型媽媽組合,碰上不用帶兒子湊一起享受自由的時候,我倆高興得就像兩個放風接頭的特務。

盤點這十幾年的時光,我們竟然把其中較大一部分都花在和對方聊天上。閑來無事便殺到對方家,喝一壺茶,蹭一頓飯,聊聊最近遇到的形形色色,兩人的生活於彼此幾乎是透明的。有這樣一個朋友,是人生極大的福氣。補充一句,花拉拉最近醉心烘焙,每次去她家,她都向我隆重推薦廚房新產品,我覺得我的人生福氣又升了級。

花拉拉是個很聰慧的姑娘,總是很輕易就洞遂人心,切中事情的本質。有時候看起來有些複雜的事情,她輕輕一兩句話便命中核心,事情便有了一片雲開見天的感覺。這種洞遂,是寫作的人必須具備的。有這樣一顆玲瓏心的,多半是天生的寫作者。

在我和花拉拉聊過的無數天裏,我們什麼都聊,就是不喜歡聊愛情。愛情這種東西,掛在嘴邊顯得怪怪的,我們都喜歡用筆來書寫它。在那麼多年雜誌編輯和寫手生涯的曆練裏,我們都主動或被迫寫過無數軟硬方圓的題材,但愛情永遠都是我們最愛的題材。愛情啊,這被人念叨了幾千年都沒有定論的東西,永遠都有人前赴後繼地賦予它新的意義。愛情這兩個字,世世代代的寫字人寫了成千上萬年也寫不盡它,所以也不差我們兩個。

有些東西不用聊,因為心裏有底。花拉拉是個在愛裏篤定的人。我剛認識她時,她和她的小男友都還是大四學生,兩個人如出一轍地單純和待人敦厚。兩個年輕人在一個城市紮下根來的過程是艱辛的,他們一起麵對過很多不容易,但從沒有過感情上的危機。花拉拉是個願意在愛裏付出的人,而她遇到的人,是看得見她所有付出、亦甘願加倍償還並嗬護她的人。他們倆,是一個值得珍惜的人遇到了懂得珍惜的另一個,這對彼此皆是福氣。花拉拉的老公,也就是當年她的小男友,是一個樸實少言的人,獨獨在他們的婚禮上紅了眼眶。那天喝醉了酒,他坐在相當於花拉拉娘家人的我的麵前,反複提及花拉拉這些年為他的不容易,眼淚就掉了下來。那一幕我記憶深刻,每每想起,亦為小花的歸宿極為放心。他們倆的故事,印證了花拉拉此次的書名——《有你在,多久都不算漫長》。

花拉拉的這本書是關於愛情的,還未讀之時我便心有期待。我知道,她筆下的愛情定是值得盼待的。果然,這本書裏,她筆下的人物一如既往地生動豐滿,而故事中那些關於愛情的思悟更是真誠動人。她是那種願意盡力讓讀者在享用完故事後能從中汲取營養滋潤身心的人,如同她做人——這是一個作家用心的溫厚之處。

愛情是什麼呢?這世上的人寫了那麼多,以後還將寫下去。愛情是映證生命美好的圖騰,還能付出,便算收獲。要我說,愛情是一麵明澈的鏡子,你照下去、照下去,對的愛情會讓你找到一個更好的自己。而花拉拉說,世界上隻有一種錯過最美麗,那就是我愛著你,我追逐你,不計日夜,風雨兼程。這是我們的共同感悟。這是所有以愛情為心上圖騰的人都有的共通之處。無論生活多麼蕪雜,心存一處皎潔,總會讓人從同樣的窗口裏望得見更美的世界。

還相信愛情的你,翻開花拉拉的這本書吧,無論你正走在愛的何種境地裏,它都可能是你仰頭就可以邂逅的湛藍星空,舉目不期而至的那一樹繁花。它會讓你明白,你其實一直在愛裏,並且愛有所得。

如同花拉拉文中的一句話:總有一些表白在耳朵裏流浪,卻傳不去最想去的耳朵。那麼就讓我以自己的方式愛著你,即使說著口不對心的話,即使以南轅北轍的方式。

愛情這件事,本是如此:因為有你在,愛著的路,讓我走多久都不算漫長。

但凡心有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