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父皇最討厭嗜賭成性的人,萬一死兔子跑去父皇麵前搬弄是非怎麼辦?”
“嗯,我可以為了你把嘴封緊。不過,往後你不準在我麵前‘爺來爺去’的,聽起來別扭死了。”要她保守秘密,憋死都不能說,總要有點補償條款吧。
“好。”
“也不準再欺負我。”
“嗯……”
“不準慫恿別人欺負我。”
“……好。”
“還有……”
“十三蕩!少得寸進尺,別想讓爺……讓我以後也不準欺負死兔子!那是兄弟私事,你管不了。”
心思被人點穿了,她奉上傻笑,覺得有些事還是走迂回路線比較切實,“哪有哪有,你欺負、請不要大意地繼續欺負,關我什麼事,哈哈。我隻是想說,下次再去賭坊記得帶上我,贏了算我的輸了算你的,其實吧,我技術很高端的,上次那一把開豹子的,要不是看了眼你的老虎帽太意亂情迷了,我真打算押豹子來著,通吃啊。”
“真的假的?我就知道,看你那張蕩氣回腸的臉,多麼具有逢賭必贏的氣勢。擇日不撞日,就現在吧,爺……不對,我今天帶夠銀子了。”
……
故事描述到這,又旦戛然止住聲,敏銳地察覺到他家爺的臉色不太對勁。那是一種很糾結的表情,混合了困惑、深思、微怒。
叮!
瓷器相叩的清脆聲響,自蘇步欽手邊流瀉而出,他沒有太在意力道,將茶蓋覆上了杯子,挑眉。
還沒等他出聲,一旁的淑雨就迫不及待地追問,“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冷姑娘該不會要我跟著他們一塊去賭坊吧。”
“死兔子!你倒是說句話呀!”無論身邊坐著的男人是什麼貨色,女人到了心煩無措的時候,都會本能地去依賴。
聞聲,蘇步欽眨了眨眼,修長指尖搭在鼻梁上,眉頭鎖得很緊,像在思忖什麼大事,片刻後,才用一聲倒吸的涼氣來揭開話端,“噝。你們說我像不像冤大頭?憑什麼前些日他們倆去賭坊逍遙,要我來買單?”
“……”又旦動了動嘴角幹笑,望天,無語。
“這不是重點,好嗎?!”顯然,淑雨沒有又旦那麼了解蘇步欽,對於他蠢笨到連事情重點都抓不住的行為,奉上一句嬌吼。
“什麼才是重點?”蘇步欽側眸,滿臉困惑,難道如何支配自己的銀子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一早約太子去花燈會,他說沒空,可是竟然有空陪十三蕩去賭坊!我才是他將來要娶的準太子妃,他有什麼理由不陪我去陪其他女人?”
“我不是答應陪你逛了嗎?”獲知自己隻是個備胎,蘇步欽不覺得意外,或者該說這樣最好。
“你是太子嗎?跟你一起逛花燈會將來有可能母儀天下嗎?啐。”她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刺耳的話讓又旦不禁倒抽涼氣,緊張兮兮地偷膩蘇步欽,他知道,冷姑娘戳到爺的軟肋了。幸好,較之他的形於色,蘇步欽反而支著頭,笑得寡淡,“那就革了他,這樣就算得不到,冷姑娘也不會有損失。”
“對!革革革!我爹一點都沒說錯,他花心頑劣又不成器,跟著他,我往後說不定怎麼死都不知道。也不想想,他能有今天這一時無兩的風光,還不是全靠我爹替他撐著瞞著、在聖上麵前說盡好話。十三蕩……十三蕩能給他什麼呀?不知好歹!”
“哎呀,冷姑娘,您冷靜。在我家爺麵前耍耍性子也就罷了,這話可不能出去亂說。他畢竟穩坐太子之位那麼多年,你們冷家以後是得仰他鼻息的,萬一把他惹火了,一些個莫須有的罪把你爹給治了,我家爺這身份可沒能耐保你們。”等到冷淑雨發泄夠了,又旦才神情慌張地上前阻止。
旁觀著他的誇張表情,蘇步欽原先支著腮邊的手挪了挪,自然地落在唇上,擋住笑意。不得不承認,跟了他那麼多年,這死小子煽風點火的功力越來越高端了。算是為了附和,他用力點了幾下頭。
“我爹才不會怕他呢,等著瞧!”轉身,淑雨鄭重其事地撂下狠話。
話落,蘇步欽漫不經心地起身,附上溫笑,像是隻把她的話當做使性子,“嗯,不氣了,我領著旦旦一起等著瞧。走吧,時辰差不多了,陪你去花燈會解解悶。”
這仿佛在哄小孩子的口吻,激得淑雨橫眉冷對,未曾想太多,心底隻有爹的話語一直徘徊。
——淑雨,爹至多給你半生榮華;下半生,得看自己的命了。
自己的命……
自己的命當然得由自己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