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景夏卻沒有睡意,空桑山他已經去過,並不陌生,隻是,這一回,卻是真的要跟魔門開戰了,這令他剛剛平複下來的心境,不免又泛起一陣波瀾,帶著滿腔的煩悶,他打開房門,慢慢走了出去。

這時已是夜深,仰望蒼穹,繁星滿天,一輪圓月掛在天邊。夜風習習,隱約帶著一絲芬芳。小徑曲折幽深,通往前方不知名處。路旁,青草灌木,各色花朵,遍地開放。

景夏就這樣站在院子裏,仰頭望著那輪掛在天空中的圓月。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張小凡房裏傳來,景夏心念一動,身體漸漸隱去,這正是蘊含了大道至理的法則之術。

果然,不一會兒,張小凡就從房間裏出來,在院子裏茫然的走著。

路旁,一朵小花兒在夜風中輕顫,有晶瑩露珠,附在粉白花瓣之上,玲瓏剔透,張小凡吐腳步,竟是癡癡看得呆了。

隱隱幽香,暗暗傳來。

忽然,一支纖纖玉手,仿佛從永恒黑暗處伸來,帶著一分幽清的美麗,印著天上月光星光,探到這支花上。

這女子竟折下了它!

張小凡轉頭,看了過去,帶著一點莫名的恨意。

那是一個水綠衣衫的年輕少女,站在那兒,像是引住了滿天光芒,輕輕把花朵放到鼻前,深深聞了一下。

景夏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女子就是下午山海苑中說話的那個女子,碧瑤?

隻見那少女將剛折下的花朵放到鼻端,深深吸氣,臉上浮現出陶醉的表情,更有一股驚心動魄的美麗。而那花朵在她秀美臉龐前,竟也似更加燦爛。

張小凡皺著眉頭道:“這花兒開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折了它?”

那綠衣少女明眸流轉,眼波如水一般在張小凡身上打了個轉,淡淡道:“我摘了這花,便是這花的福氣;被我聞它香味,更是這花三世修得的緣分。你這樣一個俗人,又怎麼會知道?”

張小凡愣了一下,生平第一次聽說如此荒謬之事,搖頭道:“這花被你折下,便是連命也沒了,又怎麼會高興?”

綠衣少女瞄了他一眼又不是花,怎麼知道它不會高興?”

張小凡聽著這女子言語大是蠻不講理,心中更是氣憤:“你也不是花,又怎麼知道它會高興了,說不定這花兒此刻正是痛苦不已看,那花上有水,保不定就是痛得哭了出來。”

那綠衣少女明顯呆了一下,片刻之後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下當真便如百花盛放一般美豔逼人,幾乎讓張小凡看呆了眼。

“花淚?哈哈,花淚,我生平還是第一次聽見一個大男人把露珠說成是花的眼淚,笑死我了”

那角落裏站著的蕭雲飛聽到張小凡說出這樣一句話,詫異地看了張小凡一眼,原來張小凡竟然這麼有才,能將露水比作花淚,當下不由的微微一笑。

張小凡臉上一紅,呐呐說不出話來,但看那少女笑得腰都彎了,臉上燒,強自道:“又怎麼了?”

不想那少女聽了這話看他樣子,笑聲反而更大了些,清脆的笑聲回蕩在這個靜謐幽暗的花園中,平添了幾分暖意。

張小凡火不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看著那女子歡喜笑容,賭氣地跺了跺腳,轉身走了』走兩步,忽然間聽到後麵那綠衣少女收了笑聲,但語調中還是帶了幾分笑意:“你等一等。”

張小凡聽她叫了出來,心頭一陣煩躁,忍不住回頭道:“我又不叫喂,你叫誰呢?”

那少女怔了一下,臉上笑容登時收了起來,看著張小凡的目光仿佛也冷了幾分,似乎很少人如此頂撞過她。但片刻之後,她又似想到了什麼,雖然沒有恢複剛才那燦爛笑容,但聲調還算溫和:“那你叫做什麼?”

張小凡衝口就道:“我叫”窒了一下,他哼了一聲;“為什麼要對你說?”

那綠衣少女臉色一肅,看著似乎有些生氣,但她看了張小凡負氣的表情,便如一個賭氣的小男孩一般,居然忍不住又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便把剛才她沉下臉的氣勢完全散了去,襯著天上月華,滿園芬芳,這美麗女子麵上滿是笑意,仿佛她知道這樣不是很好,搖著頭正要忍住,卻依然還是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