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為她著想的人還有幾個?(8)(1 / 1)

這世上為她著想的人還有幾個?(8)

他們神情肅穆,動作井然有序,目光交換時有種說不出的默契感。

看起來,像是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人。

這樣的人出入司令府當然會引起她的警覺,因為根據三姑的情報,張開山和東洋人素無來往,又怎麼會忽然有了東洋來的客人?

更甚者,她從傭人口中旁敲側擊探知,那些東洋人來時張開山不在慣常使用的書房接待他們,而是帶往另一處較為隱秘的辦公室,也不許旁人進入打攪。

巧的是,之前那個被葉懷言所殺的衛兵就倒在這處辦公室的門口。

究竟是意圖進去時被發現,還是正要出來時恰好撞到?又或者隻是意外的狹路相逢呢?

或許當時葉懷言想要的東西就在那個辦公室裏?

會是什麼?

“知蘭,知蘭?”

忽然身旁的桂雅用力推了她一把,她猛地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想得太投入了,指下的鋼琴曲從巴赫跳成了李斯特。

“你在想什麼?”桂雅按住了她的手,笑得有些曖昧:“相好的?”

這個詞從她這樣的千金小姐口中說出來聽著著實古怪,而顯然桂雅也並不習慣這樣說話——話方出口,她自己的臉上倒先浮起了紅暈。

“沒有。”知蘭搖了搖頭。

“怎麼會沒有,知蘭你這麼好,那些男人的眼睛難道都瞎了不成?”桂雅嘻嘻笑著說。

“不是哪裏都能遇見夏先生那樣的人。”這話她說得順暢,心裏卻覺得別扭。

她很清楚,葉懷言對這個女孩子未必真心,若要仔細說來,他隻是在利用她的感情達到自己的目的,真是可恥……

“其實,他也沒什麼好……”忽然聽桂雅這樣小聲喃喃,本以為是因為羞澀而做的托詞,可再看桂雅的神情裏是那麼的不以為然。

知蘭不禁一愣。

忽然她看見門邊的人影,是葉懷言。

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他進來多久了?她們的對話他聽去了多少?聽牆根呐,更可恥。

她在心裏狠狠踐踏了他那麼一下,同時又拍了拍桂雅指給她看忽然出現的葉懷言。桂雅回過頭去驚喜地叫著立言立言的起身往門邊小跑過去,在她身後,知蘭對著門邊的葉懷言做出誇張的口型——

你、是、混、帳!

簡直飛來橫禍莫名其妙,葉懷言看到了她的這個惡作劇,卻不明白自己怎麼忽然就受到這樣的“稱讚”,並且因此非常的不愉快。

隻是所有的這些情緒,從他的臉上都看不到半點。

眼前是桂雅剛學會了一首短曲,拉著他要他鑒賞鑒賞,兩人到了琴凳旁,知蘭笑著讓位,目光流轉卻是再也不看他。

他覺得胸口莫名煩悶。

桂雅興致卻是很高,然而她纖細的十指剛按上琴鍵,門口又有人來打擾了。

“小姐,華裁縫到了。”一個中年女傭人來傳話。

忽然被人打斷,桂雅看來有點不快,“讓他等一下。”她拿出些脾氣來,“急什麼。”

那女傭人倒並不怕她的脾氣,笑了笑說:“我也這麼講了,可他說等一下也約了到子爵老爺府上去的,小姐是沒看見他的樣子,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桂雅聽著忍俊不禁地笑了,“好了好了,現在就過去看看他怎麼像螞蟻了。”她邊說邊起身往門外去。

到底是個軟心腸的好女孩子,知蘭如是想。

忽然桂雅回過頭向她看了看:“知蘭你也一起來。”言罷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又按了按葉懷言的肩頭:“女士時間,你就在這裏乖乖等著。”

“遵命。”葉懷言也向她露出有些寵溺的微笑,不過眼角的餘光不意外地瞥見知蘭那不以為然的表情。

他們倆都是知道彼此底細的,明白此刻都是演戲,因此各自心照不宣。

“裁縫來做什麼?”出了門,知蘭問桂雅。

“當然是來做衣服,”桂雅笑著說,“還能來幹嘛?”

“年節還早呐……”

“不是過年的衣服,”桂雅搖頭,“再有二十天是父親的生日,他聽了一個算命的胡說八道,要好好辦一辦擋什麼*煞。”

顯然她對這套是嗤之以鼻的,可有的新衣做,沒什麼好抱怨。

“也給你做一套,好不好,知蘭?”桂雅這樣問著,知蘭沒做聲,看上去似乎為她這盛情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事實上她在心裏想的是像張開山這樣的人物,他的壽宴一定會邀請哈爾濱甚至整個防區內的各界人物,三教九流人多眼雜,她也可以借此摸一摸底,查探一下張開山的勢力究竟延伸的有多廣。

隻是不知道葉懷言又會做何打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