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墨子又來了,他見到公輸般,就說:喂,我正在找你,幫個小忙唄。
公輸般問:要我幫什麼忙呀?墨子說:北方有個人,竟然敢瞧不起我,你替我殺了他如何?公輸般很生氣,說:我不殺人。墨子說:那這奇怪了,你不殺人,造雲梯幹什麼?雲梯難道不是用來殺人的嗎?你不是不殺人,是不少殺人吧?公輸般說:那這事……可是雲梯已經造出來了,要不你跟楚王說去吧。於是墨子麵見楚王,說:有這麼個人,他穿著華麗的衣服,吃著精美的食物,卻想偷鄰居家的糟糠和破衣,請問這人是怎麼回事呢?楚王說:這個人,莫非是有偷竊癖吧?於是墨子說:楚國與宋國相比,國家富裕,山川美麗,卻要去攻打民窮地貧的宋國,大王的表現,跟那個偷竊癖有區別嗎?楚王說:你說得太好了,不過很抱歉,雲梯已經造出來了,所以這個宋國,是必須要攻打的。墨子說:有雲梯也未必能贏,不信讓我和公輸般較量一下。於是墨子和公輸般就在楚王麵前展開較量。公輸般進攻,墨子防守,公輸般用了九種方法進攻,都被墨子輕易化解。最後公輸般笑了,說:哈哈,我知道怎麼戰勝你了,但是我不說。
墨子也道:哈哈,我知道你的辦法是什麼,我也不說。楚王聽不明白,就問:你們倆在打什麼啞謎呀?墨子解釋說:公輸般的辦法,不過是殺掉我而已。但殺掉我也沒用的,因為我的弟子禽滑厘,已經帶了三百門人入宋國助防,恐怕你們最終也是攻不下來呀。
於是楚王宣布取消這次軍事行動。而墨子成功完成任務,長鬆了一口氣,就返回宋國。眼看就到了國都大門了,突然間下起了暴雨,墨子急忙奔到城樓門洞下,想避避雨。不料想守門的士兵看到他,大聲嗬斥道:門樓裏那個人,滾出去!不許躲在下麵。
墨子懇求道:雨下得這麼大,就讓我避一會兒吧。士兵毫不通融:滾,澆死你活該!再不滾就不客氣了。墨子一聲不吭,走到雨地裏,任憑暴雨澆過臉頰。墨者的追求就是這樣,不問付出,不求回報,縱然千般委屈,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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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門巨子
公元前381年,正在楚國的墨門巨子孟勝,與陽城君關係友善。陽城君外出,要求孟勝替之守城,並將一塊玉璜掰為兩片,以璜片為符還城。
陽城君離開,是為了參加楚悼王的追悼會,但因為楚悼王重用著名軍事家吳起,引發了楚國貴族們的憎恨。楚悼王一死,貴族們就群起攻擊吳起。陽城君就是參加攻擊吳起的人之一。
但吳起腦子極快,在追殺中他疾奔到楚悼王屍體旁,抱住屍體,貴族殺手們追上來亂砍一氣,吳起被殺,但楚悼王的屍體估計也不完整了。
事後楚悼王的兒子楚肅王追究此事,所有參加砍剁楚悼王屍體的人,統統滅三族。陽城君還算機靈,飛快地逃跑了。
於是楚軍開動,來收繳陽城君的封地。守城的孟勝陷入困境,他的弟子徐弱認為:事已至此,守護這座城已經失去意義,而且會導致墨門徒眾全部死在這裏,絕墨者於世。但是孟勝認為,如果不死,恐怕日後也沒人再相信墨者,更何況他可以把巨子之位傳承給正在宋國的田襄子,不怕墨者絕世。
聽了孟勝的話,弟子徐弱就先登城戰鬥,並很快死掉。而孟勝派了三個人去傳巨子之位於田襄子。這三人轉告田襄子繼任巨子位後,又返回去與孟勝共死,田襄子以剛剛到手的巨子令,命令三人留下。但三人拒絕服從。
最後的墨者激戰於陽城,跟隨孟勝戰死的墨者,約有180人。
春秋結語:五霸碎成七龍珠
當勾踐率甲士向吳國發起攻擊之時,北方大地回蕩起三家分晉的密謀低語,曆史就在公元前481年奏響了宏大的休止符。偉大的春秋時代至此終結,戰國爭雄的大幕徐徐拉開。
為什麼曆史要在這一年劃界?春秋時代與戰國時代有何區別?區別有很多,經濟模式上的區別、權力結構上的區別、文化觀念上的區別、價值取向的區別、戰爭模式與規則的區別……但如果說到最明顯最直觀的區別,那就是大規模的權力兼並已經在春秋時代完成,戰國則是向權力極端化衝刺的階段。
打一個比喻,權力是公器,但沒理由是一個完整的整體。它猶如一盞美麗的龍珠,在春秋時代呈散落狀分布於大地之上,充滿了嘈雜聲的春秋無義戰,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是以爭奪或搜集龍珠為隱線。
戰國時代的七雄,各自持有一枚龍珠,而此後則是秦國收集七龍珠的過程。當七龍珠在秦始皇手中合而為一,立刻釋放出巨大的黑色能量,徹底將一個民族吞噬殆盡。
事實上,這也是曆史學家無限緬懷春秋風景的主要原因,單是在這短暫的242年裏,不少於兩千名的封君雨打浮萍,紛紛落盡。這個時代最大的特點就是多樣化,甚至連那些封君的死法,也別出心裁獨具創意。
242年裏,不少於170個封國倏忽明滅,封君的數量太多了,他們中的大多數完全沒有記載,狹小的曆史舞台實在擠不下他們的位置。如果他們想在這個時代露個小臉,必須要非常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