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一愣兒,馬上便認出了來人正是幾個之月前主辦她弟弟張頂娃殺人一案的刑事警官莊西寧。她習慣地先在自己的褲子上把兩隻手蹭兒了一下,然後才趕緊地向著莊西寧那張著的兩隻大手,把自己那捏了半輩子粉筆頭的雙手伸了過去:“啊!是莊警官呀!”
“您怎麼在這呀?”莊西寧詫異地問。
“噢!頂娃……啊,張頂娃走了以後,我應聘在這,當培訓部副主任!”張英的臉窘得紅紅的。
“啊?啊!好啊!是你自己想法找的?還是誰幫著給你去介紹的?”一個外省的農村女教師,怎麼搞得竟然是一步登天,忽然間就搖身一變,一下子成了一個知名公司的部門副主任!莊西寧警督甚感意外。他非常清楚地知道,目前的鵬海市人才濟濟得到了有點求職者們打著群架去無數個人爭搶一個職位的地步。她張英一沒有什麼像樣的學曆、二沒有什麼像樣的背景靠山,憑什麼,一個私營企業的部門副經理的太師椅子就輪著她這麼個農村裏麵的中年婦女去舒舒服服地去元龍高臥了?一種刑事警察的直覺使得這個警齡比張英的年齡小不了幾歲的老警督的心中頓時充滿了迷惑不解的感覺,他十分擔心這件事的背後是不是藏匿了什麼貓膩兒,他覺得那個叫司馬文騫的整天文縐縐的老板,身邊不應該缺少可用的人才吧?
“是我弟弟的那兩個把兄弟介紹的!他們兩個都在這家公司裏打工!”張英局促萬分地說。
“噢?他們倆都在?那張媚妹,是你介紹和培訓的吧?她被人奸汙後殺死了!而且還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這件事,你,知道嗎?”莊西寧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太美妙的直感,他覺得,兩個初中都沒怎麼正經畢業的小小打工仔,跑到天上到玉皇大帝那偷來的本事,能夠有麵子去介紹一個農村老大姐一下子當上了部門副經理呀?莊西寧警督立刻便從心海裏感到這件事恐怕沒有他所聽到的那麼簡單!
“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在家鄉裏時,我就當過她張媚妹的老師。出事之前的十來天,她還打電話找過我,問我,說要是有人……說要是有人欺負了她,她應該怎麼樣地去告人家?我說那告狀肯定是先得要有人證、物證。還問她怎麼了?她說沒什麼?幫著別人問問!臨出事前一天,她又打電話找我,剛巧我人沒有在,走訪客戶去了!回來,我就打電話去追問他,到底是怎麼了?她說沒事了!該說的她全都跟司馬董事長說了!對了,她張媚妹的心裏特別、特別地佩服我們司馬董事長!”張英這個人,一貫是老老實實地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什麼?她給司馬文騫打過電話?”莊西寧警督聽著又是一愣!張思國在依法偵訊他司馬文騫的時候,他司馬文騫可是沒說!
多年來在上千啟案件的偵破過程中慢慢地積累起來的刑事偵查經驗,使莊西寧警督飛快地意識到,家庭服務員張媚妹的懷孕與死亡,一定有著某種深刻的原因。他匆匆忙忙地告別了張英,趕忙去敲司馬文騫董事長的門,卻發現老陳家裏的新任保姆小李正在向那位董事長“述職”。他略微地思考了一下,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襲擊了莊西寧警督的心,他毫不遲疑地走進了衛生間,飛快地用眼睛和耳朵搜索了一下,斷定了衛生間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便趕緊地把自己的頭伸出了窗外,連忙用手機給張思國打了個電話,她讓張思國立即直接去趕到老陳的家裏,莊西寧警督說他有一種不良的預感,覺得張媚妹的事八成就是跟那個老陳有關,讓張思國警官趕緊去盯著點陳林海,別再讓他老陳給跑掉了逮不著人。
可是,僅僅隻有十幾分鍾之後,當莊西寧警督剛剛在司馬文騫的董事長室的沙發上頭坐下來,還沒有來得及跟那個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知識分子老板去說上一句客氣話,他那永遠隨身攜帶著的手機裏,竟然赫然傳來了一級警司張思國發來的一條令人十分震驚的信息:速來!陳畏罪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