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由於台風“康森”的關係,廣州下了一場巨大的暴雨。
我走在天橋上,大雨把我的衣服全部濺濕,新買的紅蜻蜓皮涼鞋已經浸濕,腳丫開始悶熱地發癢。在十五分鍾之前,我的手機在地鐵被看不見的小偷盜走。今天真的是一個倒黴的日子。我站在天橋上看夜幕下暴雨之中的風雨飄搖的廣州,霓虹燈全部被雨水打破成支離破碎的顏色,紅綠斑駁,像被欲望蠶食後的空洞斑點。
我叫錦鯉,23歲,沒有愛情沒有房子,畢業後留在廣州,在壓抑的廣州大都市中搏殺著未來的美好生活,習慣在深夜失眠,缺乏大段大段的睡眠,病怏怏的樣子,不抽煙,卻對失眠上癮。有時候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時候我特別自戀,我覺得自己的樣子真像安妮寶貝筆下的那些表情落寞的女子。
今夜,我打算徹底放縱一次自己,因為內心的壓抑排山倒海撲麵而來。下午時候在公司發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情,也許是我太幼稚,還來不及學會在社會生存的法則。新來的一位同事,比我大好幾歲,是某某領導的女兒,每天到辦公室除了上網聊天逛購物網站就是煲電話粥,卻和我領一樣的工資。今天下午終於忍不住爆發,最終的結果卻是她高高在上的姿勢輕而易舉地贏了我。
她說,誰叫你隻是農村出身?
這個******的城市,出來工作不到一年,終於見識到社會的冷漠無情。你奮鬥20年的努力,遠遠不及人家一個做領導的父親的一句話。
我站在天橋上不肯繼續前行,此刻心疼這雙皮涼鞋,這涼皮鞋花了我一個月的工資,此刻已經被雨水虐待得麵目全非。
我從來沒有否認對金錢極度的渴望,以前走在體育西路的時候,常常會看到牆角貼著一些夜總會或者酒店之類張貼的廣告,招聘:男公關,女公關,月薪過萬,要求性格開放。明眼人看到這些廣告鬥知道是什麼工作,對於這種赤裸裸的出賣肉體的廣告,我曾經一度動心,可惜自知外貌不過關,因此打消了這個發財的好機會。
我想我真是一個賤人,如果父母給了我姣好的外貌,我一定是跑去做雞或者是跑去當某個高官領導的三奶四奶五奶了。
可惜我沒有性感的身材也沒有漂亮的臉蛋,所以此刻我錦鯉什麼都不是,僅僅是這個城市縫隙中垂死掙紮著的一隻小螞蟻。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卻是我所不能預料到的:在我準備走下天橋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突然跑出來一個男子,一下子重重地撞在我身上。
我自己還沒有回過神來,因為對於這類男女撞在一起然後撞出了純潔愛情的情節我隻相信是出現在噴狗血的無聊愛情電視劇之中,並且我一直對於這種狗血情節嗤之以鼻。
而且接下來,事情的確也並沒有像偶像劇般進展,這個男生壓在我身上的時候,居然不知廉恥地把雙手壓在我的胸部上。我柔軟細滑的胸部被這個變態色狼重重地擠壓著。
我粗暴地用力一推,這名男生被我推飛出去,然後我仿佛會輕功般迅速撲上去,重重地在他臉上刮了一巴掌。
我尖叫著,流氓——
事後回想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覺得很害羞,臉頰火紅火紅的燒,感覺非常不好意思。因為我覺得能夠叫出流氓這個詞語的女孩子,應該是那種純潔純情的女孩子才會這樣叫的,就好像瓊瑤劇中那些少女。我錦鯉一早就不是,所以我覺得那時候自己是在裝純情,在裝剛剛踏出青青校園的無知少女。
此刻,這名男子瞪大著眼睛,怒視著我。
在雨簾之中,我也看清楚了這名男子的樣貌,生活果然不是偶像劇,這個男子一點都不英俊,濃眉細眼的,國字臉,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專門偷雞摸狗的鼠流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