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公子承諾會將這首歌錄製好發到網上後,這一夜的篝火晚會算是圓滿落下了帷幕。
等眾人收拾好東西,已經到了夜半十二點,寂靜的夜陰風冷冷,樹林裏不時傳出陣陣蟲吟蛐音,像一首催人安眠的歌。
隻是今夜,無人眠。
隻剩下點點火星的篝火堆邊上,高三三班一眾人圍坐著,相互沉默著,像是有一種叫做傷感的情緒在流淌,窒息得他們哽咽無法言語。先前的熱鬧,仿佛是為了這一刻的沉默而伏筆。
明天就是周日了,他們高中最後一次班建結束的時間,而之後,他們就要回到學校迎接將來的高考,不出意外的話高考後的第二天他們就會各奔東西,再見麵又是不知道多久之後了。
打破沉默局麵的是寧楠楠,她實在看不慣平日裏吵吵鬧鬧的高三三班變得現在這樣安靜,這讓她有種極度別扭的感覺。她走到中間,努力的把氣氛調動起來:“開心點開心點,別一副考砸的樣子。”
若是往常,景楓等人肯定就和她插科打諢起來了,不過現在,後者並沒有這個心情。
“都坐好,開班會!”見狀,寧楠楠哼了一聲,“氣死我了!”
聞言,所有人都麵露一副奇怪的表情,搞笑的吧,自從高三下學期之後,每周慣例的班會都取消了,現在開班會是鬧哪樣?但看到某寧認真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也都聽從的坐好來,就像在教室一樣。
暗沉的四周並不影響他們的視野,頭頂的星空可是格外耀眼。
借著滿天星光,寧楠楠看到每一個人臉上銀輝照射的麵容,凝重的眉目像是虔誠的信仰者。
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龐,再過不久就要步入染缸一樣的社會,寧楠楠都是覺得對他們有些殘忍,他們還懷著那麼多的憧憬,卻要麵對冷酷的現實,不由得她的臉龐也柔和了下來。
“將近的高考,所有話題都關乎畢業、解放、離別、傷感等,我們今天也說說。”寧楠楠坐到所有人對麵,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我們不以老師學生的身份,僅僅朋友。”
默然,沒人開口。
“那我先說吧。”寧楠楠微微一笑,看著那苟延殘喘的篝火火星,眼眸中亮著點點水光,“其實我也不喜歡傷感離別,可總說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們都那麼渺小,抵抗不了命運的擺弄,隻能順從。”
“我們一直在長大,小學、初中,到現在高中一次次的分別,其實我們早該習慣,我們都知道我們改變不了什麼。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開開心心的過,給每一個同學的記憶裏刻下自己的笑臉?”
“雙楠姐,你也說了,我們在長大,所以從前的分別不是不想抵抗,而是我們的心還沒有成長到足夠強大的地步。”一名女生接口道。
“哪怕再長的時間,我們也不會擁有強大到抵抗的力量,而且,這未必不是好事。”寧楠楠笑道。
“我們的人生,就像一條路,從最開始到盡頭,到死亡。我們每個人就像行走在這條路上的兵卒,隻能前進不能後退,勢必我們會走過一段一段路程,看到一段一段風景,終究失去一些人,也擁有一些人。當我們擦肩而過一些視若生命的人,也會相識一些情淺緣淺的人,最後隻剩下我們自己一個人行走在這條路上,孤獨著麵臨死亡。我們,誰都不是誰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