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今夕何夕,遇此良人
“明天就可以見到你了,此後的兩年,我終於可以每天都見到你了。不管結局如何,我足夠了。”
夏瑾凡合上日記本,望著蒼茫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但此刻的她心裏早已璀璨。眼前又浮現起她的麵容,不管是沒有表情的還是不經意的笑都讓夏瑾凡迷戀不已。
她又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個夏天,下著雨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她們都是是高一的新生。夏瑾凡開學前幾天來學校熟悉環境,走在學校空曠的廣場上,就要在這裏開啟新的篇章,雖然初中畢業給了她很多不舍。但是這裏是新的開始,一切改變的開始,過去的不管笑靨如花還是痛哭流涕都過去了,所以她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欣喜。
本來心情大好,哪知本來陽光灼熱的天,突然就變了天,下起了滂沱大雨。這雨下起來連個預兆都沒有,比姑娘翻臉還令人猝不及防。她無奈隻好狂奔去找避雨的地方。可是這廣場實在太大,還沒跑到最近的建築她就淋了個半透。罷了,不跑了,太毀形象了,於是狂奔變成了破罐破摔的小跑。雨水迷蒙了眼鏡,她隱約看見前方有一個人,撐了一把傘,不管了,衝過去,就擠進了那把傘中。因為衝勁有點大,一下就把傘下的人撞出了傘外,撐傘的人愣住了,停下了腳步靜靜看著她,也沒有急著說話趕人。夏瑾凡喘著氣,說:“同學,那個,送我一段路吧。”那人說:“嗯。”雖然回答隻有一個字,但是聽得出來聲音很有磁性很深沉的感覺。
她摘下眼鏡,甩掉上麵的水,又不知道要用什麼來擦幹,平時她都是用衣服擦擦就好了,但現在衣服都是濕的了。也懶得理了,抬起頭,這個場景她日後想起來真想抽自己一個大耳瓜子,頭發都濕了,還是披肩的長發,劉海都濕成一撮一撮的貼在額頭上,臉上都是水,她居然還敢抬頭看人!她抬起頭還很傻很激動地說了句:“同學謝謝你!”
看著她這個樣子,那人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她看了一眼,有點不好意思,接過紙巾擦幹了水,戴起眼鏡才看清眼前的這個人的模樣。隻記得當時的她,穿著紅色的格子襯衫,藍色的牛仔長褲,白色的帆布鞋,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短發有些濕濡地貼在她的臉頰上,皮膚很白皙,似乎可以透光的樣子。眸子清澈,沒有一點雜質。就那樣看著夏瑾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有點酷。臉的輪廓分明,很瘦削,無論是眉毛眼睛鼻子還是嘴唇,都透露著一點冷淡,但是卻給人的感覺很美好,像一個出塵的仙。夏瑾凡沒見過這樣帥氣溫潤的模樣,她覺得她是薄荷味的一個人。
夏瑾凡心裏某處泛起了漣漪,拿著紙巾,愣愣地看著那人,直到那人說了一句:“好了嗎?我送你過去。”她回過神來,機械地點了點頭。走在那人身邊,一直盯著前麵,腦袋一片空白,居然忘了問她叫什麼名字。她突然很希望這場雨一直下,不要停,希望永遠也走不到屋簷下,多想就這樣和她走下去。那人看來也不是喜歡聊天的人,也沒有開口說話。
本以為這一場邂逅會在沉默中結束。這時突然有一輛車從後麵開過來,那輛車直接趟過一個水窪,雨水濺起,夏瑾凡腦子已經卡住了,沒反應過來。隻見那灘汙水濺起的時候,那人一個側身,擋住了她。她嚇得轉過身來,正對著那人的臉。她看著那人的臉,一下子渾身燥熱起來,眼前似乎都泛起了一層白霧。髒水全部濺到了那人的身上,而她的臉卻依舊波瀾不驚。等汽車走遠,周圍又隻剩下雨聲,夏瑾凡終於反應過來了。她著急又緊張,吃吃地說:“你..你..你沒事吧,你衣服都髒了,這怎麼辦呀?”
那人笑了一下,說:“沒事。回宿舍換。我們走吧。”說著就繼續向前走了,夏瑾凡隻好跟上,笨笨的居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她隻感覺她渾身都熱了,心裏的漣漪變成了波濤,竟然有一種想抱著這個人的衝動,她似乎能感覺到這人身上的溫暖,即使她的臉像冰山一樣冷。
現在的沉默就有些尷尬了,可是夏瑾凡本來就不是個健談的人,又沉默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要問人家名字。就說:“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李亦秋。”
夏瑾凡很喜歡她的聲音,一聽到就激動,居然腦抽了冒出一句:“好名字!”剛說完,她就恨不得自盡了。
不知道這個李亦秋笑沒笑,反正夏瑾凡每次想起來就會笑自己。
李亦秋似乎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十多秒之後才說:“呃..還好吧,這不是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