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高鼎?《村居》
這是小學生上學時必背的一首古詩,苗東方早就聽哥哥姐姐們背誦過,雖然未入校門,耳濡目染也熟記於心了。
經常有一種背著書包上學的渴望。
苗東方是農村的孩子,九歲那年父親才送他去三裏外本公社唯一一所小學上學。
八月十五日,是小學開學報名的第一天。東方和小夥伴張馳,還有同村的幾個小孩,在父親的帶領下,早飯後就奔學校而去。
入學時老師讓小朋友從一數到一百,可是東方數到七十多時因緊張結巴了,後來就被分到一年級三班,這是一年級的最後一個班。
每天上學要自帶小板凳,趴的是大長木板,以後才知道那木板本是鋸開的大樹,因為學校買不起很多課桌,三班的隻能將就一下,用長木板臨時當課桌用。
長木板兩頭用泥墩子支起來,學生就趴在上麵寫作業。一張這樣的桌子可以趴十來個學生,一個班有三十來個學生,雖然條件艱苦可大家都沒什麼怨言。
也許在孩子們眼中,並沒有困難可言,隻要能上學,便是最大的快樂。
那些基礎好點的學生被分到前兩個班,當時苗東方並沒意識到這種分班意味著什麼,直到以後轉班才清楚那其實是分的好班和差班,當然這是後話了。
就這樣東方在差班裏開始了人生求學的起點。
當時和東方一起手拉手去學校報名的好夥伴叫張馳,他小東方三歲,因為兩家是鄰居,東方和張馳從小就在一起玩,彼此結下深厚的友誼,沒想到這種友誼竟然如星星和月亮一樣點綴著兩人的一生。
張馳家裏條件好,父親是縣某局的一位局長,兄弟姐妹中他是最小的一個,沒上學之前一直和東方玩耍。這次兩人本來說好一起去報名,想著能分到一個班,坐同一個位,但結果出乎意料之外。
東方真想哭,也許人生的不如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張馳拉住東方的手說:“咱們一起去找校長,讓他安排我們在同一個班。”
東方搖搖頭說:“算了,是我自己沒數好數,我們雖然沒在一個班,但可以比著學習,加油吧!”
就這樣,每次放學後兩人準時在學校門口碰頭,不見不散,然後手拉著手一起高高興興地回家。
和東方同生產隊的還有幾個女生,張冬美,馮春燕,杜紅寧等,她們和東方年齡一般大,也同一天去報名入學。有的被分到一年級一班,有的被分到一年級二班,隻有東方一個人被分到一年級三班,這多多少少讓東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也許是同街的緣故,教數學的曹老師看出了東方的心思,對東方很關心。上學和放學的路上時不時二人能碰到一起,東方就和曹老師邊走邊聊。
“東方,今天的作業寫完了嗎?”曹老師問。
“寫完了。”
“以後把小板凳和書包放在班裏,不用來回拿著,別人不會要你的。”曹老師說。
東方點點頭,問道:“曹老師,你怎麼沒去一班或二班教呀?咱班裏連個桌凳也沒有。”
曹老師笑著說:“都一樣,好好學吧,等你期末考試成績優秀了,學校會把你轉到好班的。”
東方問:“那你也去嗎?”
“老師不會去的,隻有成績好的學生才會去。”老師說。
“那我也不去了,我和你在一個班,我喜歡你上數學課。”東方眼中閃過一絲的不舍,看著老師說。
“隻要你好好學習,在哪個班老師都會為你感到高興。”老師一臉的慈祥,笑著對東方說。
從學校到家,大約三裏路,東方和小朋友一起也從不覺寂寞。很快便適應了學校和班級環境,每天上學放學寫作業,成了一種習慣。但他並不知道上學有什麼用,下課了和大家一起玩,上課了認真聽講,或者專心致誌寫作業。
也許學習和理想這樣的字眼,在東方這樣一年級小學生的眼中無法聯係到一起。
幸運的是一個學期結束了,東方在班裏考第一名,第二學期開學他就被學校調到一年級二班了。當曹老師告訴他這個消息時,他卻嗚嗚地哭起來,說實話他真的不想離開這個班,盡管這是大家眼中的差班。
他喜歡這個班,喜歡自己的語文老師和數學老師,喜歡班裏的每一位同學,尤其是文體委員池雁。在他眼裏池雁是一個聰明伶俐非常漂亮的女孩,團臉大眼睛雙眼皮,一口潔白如玉的牙齒。這是東方眼中的小女神,但他隻在心中喜歡,從不敢表露出來,怕人家笑話。
第一節課同學們都在班裏坐的規規矩矩,等著老師來上課。這是新學期的第一節課,同學之間有一種熟悉似乎又夾雜著一些陌生,不知道第一節課老師會講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