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二月初十
綰卿未敢多睡,摸黑起身一看才五更天,聽見動靜,看皇後起身,雁翎、青枚率宮人進來服侍。
按大晉國宮例每月初十是兩宮太後接受妃嬪朝拜的日子,回宮後,綰卿是第一次覲見太後。
想起入宮前老父親叮嚀的話,“當今聖慈太後乃聖上生母,聖上對太後孝順有加,吾兒當盡心服侍太後,一為人子之道,二當為穆氏一門委曲求全。”
說完,又不放心地囑咐道:“聽聞聖慈太後與中宮聖安太後素有嫌隙,望吾兒相機行事,妥善處置”。
整束完畢,天色尚早,穆綰卿親自檢驗一番孝敬太後的禮物,一切妥帖。隻帶馮姑姑並雁翎、青枚二人乘步攆悄無聲息地去往聖慈太後居住慈寧宮。
馮姑姑路熟,轉眼就到了慈寧宮,大殿值日宮女看皇後前來,隻象征式地微微低了一下身悄聲說:“皇後娘娘來早啦,太後還沒有起身那”,這個宮女看見皇後也不驚慌,麵無懼色,眉宇間有著怠慢之色,綰卿心想,可見太後門前的狗都高人一等。
馮姑姑剛要上前要求看門宮女通稟,綰卿擺擺手攔住說:“不用驚擾太後,本宮就在這裏等太後起身”。
立了約有半個時辰,裏麵有太監高喊:“太後起身了”,內殿宮女、太監人等一陣忙亂。
等裏麵靜下來,守門宮女方去通稟,少時回來說:“太後請皇後娘娘入內覲見,皇後娘娘隨我來”。
綰卿一路走著,進入慈寧宮內殿,餘光掃過隻覺眼前一亮,整座宮殿通體金碧輝煌,豪華氣派,梨香木鏤空雕隔斷格上擺滿金銀玉器,瑪瑙翡翠,稀世珍寶。
心想:“聞聖慈太後當年從一平民出身低等宮女成為寵慣**皇貴妃進而成為當今太後,真是麻雀變鳳凰,享如此榮華富貴,三分天意,三分謀算”。
轉過惟妙惟肖刺著花鳥魚蟲蘇繡的屏風,隻見紅漆描金彩繪鏡台前的黃花梨雕蓮花椅子上端坐著一人,臉朝裏,隻穿了件玫瑰色半透明輕紗晨縷,清晨一縷光線照進來,投射到她的身上,有些炫目,一派雍容華貴,梳頭宮女正為她綰髻。
綰卿一看便知是當今聖上的生母聖慈太後。
緊走幾步,上前屈膝行叩拜大禮“兒臣給母後請安”。
聖慈太後對著麵前檀香鑲金雕飾的菱花銅鏡照了照,背對著綰卿頭也沒回,冷冷地說:“免了吧”。
聖慈太後聲音傳到耳鼓,綰卿隻覺從頭涼到腳,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熱度。
聖慈太後依舊背對著身子看也不看綰卿,綰卿站了好一會,太後才問了句:“皇後道起的早啊”語氣依然像一塊寒冰。
綰卿心頭又掠過一陣寒意,定了定心神柔聲笑著說道:“兒臣一直盼望得見母後天顏,膝前侍奉茶飯,乃兒臣今生福分”。
綰卿心裏清楚太後對自己家族並不很滿意,本意並不想立自己為後,隻是迫不得已。
聖慈太後慢慢地轉過身目光如炬盯著綰卿道:“你既已蒙聖恩貴為皇後,哀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隻是你今後要時刻謹記,皇後乃六宮之首,德言工容,不驕不妒,方能垂範**。”
綰卿眼瞼下垂,恭順的答道:“兒臣謹遵母後教誨”。
聖慈太後用手撫了一下烏黑的秀發,緊繃著臉看了一眼綰卿身旁的馮姑姑說道:“馮嬤嬤,你是宮中老人,以後凡事多提著點皇後,那些事該做,那些事不該做,你心裏應該清楚”。
馮姑姑抖抖衣裙忙上前跪倒答道:“奴婢謹遵太後懿旨,奴婢不會讓太後失望的”。
“那就好”太後揮揮手示意她起來。
太後又轉向綰卿,冷著臉繼續說道:“皇上同哀家說了,皇後既已回宮,以後**之事按理應由皇後打理,現在**是祥貴妃暫行皇後之責,另外,有聘兒幫襯著,雖說二人有時不免丟東拉西的,倒也沒有什麼大差池”,說到這太後停頓了一下,細眉高挑,聲音透著嚴厲“哀家希望皇後能秉公辦事,維持**祥和,皇上為國辛勞,**之事不要讓皇上分心”。
綰卿急忙謙恭地道:“兒臣年輕,見識少,恐不能擔此重任,今後凡事還請母後多多教導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