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這些日子傅家都一直忙著籌備喜事,明天,將是傅家三女嫁予甄丞相之日,確切來說應該是二女兒,隻不過現在的身份被打亂了而已。
這一日,冰嵐極其罕見地坐在了亭子中央的石凳上,左手撐著石桌,頭被支起,還是一身白衣輕紗,神情似乎有些悲涼,憂鬱的眼神看著石桌上的一盆桂花,那花開得正豔,似乎對冰嵐的傷感熟視無睹。
看著豔麗無比的花朵,冰嵐忍不住伸手觸碰,那嫩滑的花瓣似乎在嬌笑,隨即冰嵐抽回手,淡淡地說了句:“人怎可同花比。”
正當冰嵐在癡呆地看著桂花時,傳來了小桃細小的聲音。
“小姐,夫人送來了嫁衣,小姐……要不要試一試?”小桃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自己說錯了話,又惹來冰嵐的傷感。
這陣子,冰嵐原本一直不外露的傷感情緒不知為何慢慢地流露了出來,看來,她的傷感似乎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這個當然,不合適如何是好。”小桃原以為冰嵐會拒絕的,沒想到她卻是輕鬆答應了。說完後起身,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小姐。”
“小姐。”
屋內的侍女看到冰嵐進來,忙施禮道。
“不必多禮。”冰嵐隻是輕輕地說了句,徑自走到床前,在羊絨毛的床單上放著一件極其搶眼的血紅色嫁衣,精致的繡工讓人歎為觀止,領口處左右兩邊各繡有一隻精小的鴛鴦,眼睛是用上等的珍珠鑲上的,上衣部分是四個大字並排著,煞是刺眼,“幸福,快樂。”
周圍用繡線勾出精致的花朵,每種都是不同的,冰嵐驚訝的發現,在“樂”字的下方竟繡上了桂花,小小的桂花被擴大了,但依舊不失其風采。這是該喜還是憂呢?袖子從上到下被一串晶瑩的水晶相連著,袖口處還鑲上幾顆黑珍珠,聽聞黑珍珠很是名貴,能擁有一顆已經很了不起了,更何況是幾顆,還是一個袖口幾顆。看罷,冰嵐不禁搖了搖頭,她覺得太奢侈了。
往裙擺看去,一隻精致的鳳凰在裙擺低處靜臥,翅膀展開,像是準備翱翔空中,一種騰飛的感覺在冰嵐的腦海裏印下了。
“確實是一件精致的嫁衣。”冰嵐不禁說道。
“小姐,這可是少爺設計的,找來全國最優秀的針繡師縫製,黑珍珠則是甄丞相送來的禮,少爺為了小姐的婚事都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呢……”之後侍女還說了很多,可是,冰嵐再也聽不下去了,這可是她大哥給她的禮物,“幸福,快樂”這談何容易啊!
自從上次之後,他們倆再也沒見過麵了,或者說傅墨再也沒來看過她了。
渾渾噩噩之間,侍女們為她穿上了嫁衣,嫁衣極合她身,嫁衣一穿到她的身上,裙擺下的那隻鳳凰似乎活了過來,神采奕奕欲展翅高飛。
試罷後,冰嵐回到了亭子中,還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石桌中的桂花,這似乎成了她唯一可做的事。
在冰嵐全神地觀看桂花時,頭頂忽然被一隻大手壓上,一股熟悉的感覺立即在她腦中蔓延,她立即回過頭,不料撞入了一個結實的腰身,大手順勢把她抱入了懷中。
“大哥……”冰嵐不禁輕叫道。
“嵐兒又在發呆了。”傅墨揉著她的頭,輕輕地說道。
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維持現狀,如果一直能維持現狀的話,那將是一件多麼可慶的事情。
但最終,現狀還是被打破了。
“小姐,該用午膳了。”小桃遠遠地就開始叫囂,跑到亭子前才發現自己成了罪人,杵在那不知所措。傅墨放開了冰嵐,指尖在她臉上輕輕刮拭著,隨後輕聲說道:“嵐兒快去午膳,別餓了肚子。”說完撫了撫她的頭,轉身往亭外走去。
“大哥!”冰嵐看到傅墨轉身就走,著急了起來,大聲叫到,之後發覺自己失態了,聲音降了下來,“大哥不留在這用膳嗎?”冰嵐謹慎地說著,神情似乎有些緊張。
“嵐兒吃吧,大哥還有事辦,得走了。”傅墨強壓著心中的渴望,他現在確實是沒有時間跟冰嵐用膳。
冰嵐站在那,久久地看著他身影消失的方向,眼淚開始滴落。
傅墨看到了冰嵐失望的模樣,臉上又泛起了一絲微笑,這個女孩,還是屬於他的。
小桃看到冰嵐流淚,慌張了起來,忙上前去安慰,但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小姐……午膳了……”小桃輕輕地說,但冰嵐卻是毫無反應,就這樣,小桃一直陪著冰嵐,在亭子中站了一個下午。
那一晚,傅冰嵐再一次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