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醒來時,我頭上纏著白布,躺在床上,身旁坐著茗媺。我頭腦漸漸清醒過來,突然回想起剛才,我一把握住了茗媺的手,問“那個孩子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茗媺聽了,臉上泛著紅暈,羞澀地點了點頭。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了……”我一拍腦門兒,怎麼也想不起來,我與茗媺一直相敬如賓,怎麼會好端端地多了這個兩歲的兒子。
茗媺反握住我的手,柔聲道:“你還記得在北涼皇宮中,李公主賜給你的那盆蔦蘿嗎?”
我猛然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的毒發作了,失去了理智,難道……
茗媺見我一臉驚愕,知道我回想起來了,“我曾經記得你師母講過,你中的毒若是遇上了一種植物,便是極厲害的暖情藥……而且無藥可解,唯獨……想必那植物就是蔦蘿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但一想到我那時還身中劇毒,便十分緊張起小俊來,拉過茗媺問:“我兒子會不會因此天生帶有那種劇毒?”
茗媺笑了笑說:“小俊很好,你看他現在白白胖胖的。”
我欣慰地將臉埋入她手中,她身上有一種十分好聞的香氣,總能讓我心神寧靜下來。“那咱兒子的大名叫什麼?”我問。
茗媺想了一會兒,說:“你真實的姓氏是拓跋……”
“不不。”我打斷她,說:“我現在已經不是北魏的七皇子了,曾經那個拓跋俊已經跌落山崖死了,現在的我是你的丈夫,小俊的爹,衛俊。”
茗媺輕輕擦拭了眼角的淚光,微笑著說:“那好,孩子就叫衛子俊,你衛俊的兒子。”
“好!”我緊緊地握住茗媺的手,從這一刻起,我再也不要離開她,我要一輩子守候著她和小俊,我不再是七皇子,她也不再是壽陽公主,我們一家三口終於能遠離紛爭過上安定的日子了。
我忽然想起那一生一死的事,心裏又擔心起茗媺的安危起來,那次夢境裏,那些花神們說她偷了水月鏡和碧靈玉,犯了天條,要救她的辦法隻有一個,這也是我後來猜想的——隻有我死才能救她。
茗媺聽了我的問題,蹙眉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咒語好像解除了。自從與你分別後,我胸口總是會悶氣和疼痛,但是今天沒有吃藥,卻不覺得痛。不知怎麼的,我今天有預感到你會來。”
“看來你的預知能力還是絲毫不遜色呀。”我湊到她臉邊,輕輕親了一下。
她紅著臉將我推開,我趁機將她摟入懷中。對視良久,就在嘴唇即將觸碰的那一刹那,門被“嘩”地一聲推開。我和茗媺頓時驚得重新坐好。
“娘!爹!你們看我采了好多梅花回來!可香了!”小俊小小的手握著幾隻紅梅走了進來,血紅的梅花更襯得他小手如羊脂白玉般嬌嫩雪白。
茗媺走過去,抱起他,笑著說:“小俊真乖,我們過去把梅花插到那個白瓷瓶裏好不好?”
“好!”小俊高興地答到。
看著他們母子二人插著梅花,我心裏甜若蜜糖,這是一種久違的家的感覺,給我無盡的踏實和力量。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來砍柴,茗媺在屋內幫小俊穿衣服,一層棉襖一層夾襖還一層狐狸毛外套,這次小俊又被裹成了個絨球。在山裏的生活我早已習慣,畢竟我在那山底呆過兩年。
突然,一隻鳥兒落到柴扉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小俊聽見鳥叫,十分歡喜,嘴裏直嚷著:“喜鵲喜鵲!”
這是,一隻鬼頭鬼腦的猴子突然爬了進來,朝著我呲牙咧嘴,那樣子不知是在笑還是在挑釁。
這是忽然傳來一陣口哨聲,那小猴子飛快地循著口哨的聲音跑去。
“你還是真是老了呀,連我的小猴子都認不出來了!”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赫然抬頭,一個精靈古怪的少女正朝我壞笑。
“麟兒!”我一臉驚訝,這小丫頭兩年不見,她倒是長高了不少,從以前那個麵有菜色的丫頭長成了個水靈靈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