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十五日,這一天是楊天嘯一生中最傷心最痛苦也是最失望的一天,以後楊天嘯許多痛苦的回憶也多是從這一天開始的!
那天是個陰天,沒有風,天上烏雲密布,似雨未雨!
有一隻黒色的燕子在二十八隊的門口上方徘徊著,一會兒高飛,一會兒又像要自殺似的突然間俯衝而下。
中午,楊天嘯吃完飯,走到二十八隊西邊的一個電話亭子,找到孫秀豔的電話準備給心愛的人打個電話。
打電話之前楊天嘯的心情是激動的,熱情的,激奮的。
很久沒和孫秀豔聯係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楊天嘯在心裏這樣想著。
楊天嘯不知道孫秀豔的近況,心裏隻有以前相處時孫秀豔對他的情意。
電話撥通了,楊天嘯早已想好了要說什麼,他心中有太多的話想和孫秀豔說。
“喂,誰啊?”
電話裏傳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楊天嘯的心忽然跑到了嗓子眼上。
楊天嘯緊張而又興奮地道:“你是孫秀豔嗎?”
“是啊!”
楊天嘯心裏狂喜偏又想賣個關子:“你猜我是誰?”
“你是——”
楊天嘯笑道:“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驚喜中夾著一點兒傷感的情味:“你是楊天嘯?!”
楊天嘯開心的道:“是啊!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電話裏傳來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聲音:“沒有啊,我沒有忘啊。”
楊天嘯聽了心裏暖暖的甜甜的美美的。
“你現在在哪?”
“我考上了陸軍學院,現在在念軍校!”
“哦,那你還有幾年畢業?”
“我是本科隊,還有四年才能畢業!”說到這裏,楊天嘯心裏忽然有點緊張和擔心,生怕她會說時間太長等不了。
“哦,還有四年?!”
楊天嘯感覺對方似乎在考慮什麼事情,一時間心情異常的緊張。
楊天嘯很心虛的道:“四年時間也不是很長啊?很快就會過去了!”
孫秀豔一時間卻沒有回答楊天嘯的話。
沉默!
短暫的卻又令人恐懼的沉默!
楊天嘯像犯了錯誤正等待判刑的“罪犯”一樣,心情忽然間變地異常的緊張和害怕!
——楊天嘯在緊張什麼?
——楊天嘯又在害怕什麼?
過了很久,至少楊天嘯認為時間過了很久,孫秀豔終於說話了,楊天嘯聽了孫秀豔的話,隻覺得事情忽然間起了巨大的變化。
“你有事嗎?”孫秀豔淡淡的道。
楊天嘯心裏忽然有種極濃烈的失望與沮喪,輕輕的道:“我想和你見一麵,不知道你啥時有空?”
楊天嘯心裏在焦急地期待著孫秀豔的回答。
孫秀豔卻沒有回答楊天嘯的問題,說了一句讓楊天嘯膽戰心驚的話:“我要結婚了!”
孫秀豔的聲音很小,但在楊天嘯耳中聽來卻像是炸響了一個晴天霹靂,楊天嘯像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愣住了,他還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希望孫秀豔說的是假的,是逗他玩的。
楊天嘯小心的道:“你要結婚了?!”語氣中帶著明顯地詢問之意。
“是的,還有兩個月就要結婚了。”
楊天嘯這回是聽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楊天嘯隻覺天旋地轉,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連自己心中想什麼都不知道,隻覺計劃好好的,突然被打亂了。
楊天嘯呆呆的像嬰兒剛學會說話般重複著孫秀豔剛才的話:“還有兩個月就要結婚了?”楊天嘯的樣子很像中了魔教中的攝魂大法般,臉上一副傷心到了麻木而冷漠的表情。
楊天嘯忽然覺得心情很亂,亂如發絲,忽爾覺得心裏很空很空,空的好像沒有了心,空的好像人漂浮在太空中,全身輕飄飄的渾不著力。忽地又覺得心情沉重無比,沉重地快要窒息。
在楊天嘯極度的傷悲中,孫秀豔淡淡而略帶憂傷的語音仍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傳入楊天嘯的耳中,直達他的內心深處!
“以前的事你還記得嗎?”
楊天嘯心裏有如燒開的水般沸騰不已,歇斯底裏般悲痛欲絕的呐喊:記得,我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奇怪的是,盡管楊天嘯心中的情緒如火山爆發般劇烈,但這股激蕩而劇烈地情感卻始終在他的胸膛裏翻湧,在他的嘴裏卻隻淡淡的吐出兩個字:“記得!”
楊天嘯臉上的表情雖然很痛苦,但似乎很平靜,平靜地你完全看不出他內心深處情感的劇烈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