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菏澤隻覺全身鮮血翻湧,想張口大聲反駁,卻又覺跟一個局外人扯論辯解再多,又有何用?嘴唇翕動半刻,終還是咬牙掉頭又一板一眼的練起劍來。
青年宛如木頭不加辯解,裴幽倒覺得無趣來,看著蘇菏澤練劍的背影,心道:“這人不禁傻,而且還是個愣子。”遂曼步到清溪邊合著冰泉洗漱一番,摘了幾個幹果充饑後,便練起功來。
她修煉的是術道,但練習之法和武道大同小異,也是閉目凝神,不過武道是吐息納氣,鍛煉體內八脈,而術道聚精凝神,修習體內六神。
六神是指人體內的心、肺、肝、腎、脾、膽,自古相傳各有神靈主宰,故稱六神。修習術道之人便是聚起先天後天的元精在這六神內反複淬煉,最後凝結於腦,遂稱煉神,練到一定境界便能用秘書施展而出,這便是術道之法。
不過尋常普通人大多是六神相衝,修習術道進境緩慢,甚至是終其一生還止步在最初的“起靈”階段,是以修習術道之人萬裏難出其一,不像武道,隻需不是根骨羸弱之人,便能打上幾拳,舞上幾劍,幾年之內雖不能飛簷走壁,但大抵也能身輕體健,壯實如狼。
裴幽體內六神天生相諧,是術道中人口中的“通靈”之人,不僅體內先天元精醇厚,對於散布遊曆在天地間的後天元精更是親和,是以年紀輕輕便已到“辟魂”上階的境界。
她修煉了二個時辰之後,又吹了幾隻曲子之後,看看日頭掛在天中,不知不覺已然是午時,而潭邊蘇菏澤還在不知疲倦的練著劍法。
少女被困在這山穀一月來,早就悶得發慌,如今好不容易從天而降了一位來,隻道以後有人作伴,日子不必在那般難捱,誰知卻掉下了這麼一個隻知練劍的傻愣子。
她頗覺了無趣味,動身在山穀各處細心探察起來,隻想早日找尋到這幻陣迷局的生路,出此山穀,或者是修煉到“煉神”境界,強行衝破大陣。雖然這一月來,他對穀中各處早已了如指掌,便是那處深潭也曾潛下去巡查過,但還是忍不住又細心搜尋起來。
這一找尋便一晃又是到了斜陽落幕時刻,紫衣少女尋的心神疲累,又煩又燥間,陡見那潭邊蘇菏澤還在那不知饑渴的練著劍法,長劍破空聲霍霍入耳。少女隻覺更添煩躁,心中不由的一惱,無名火起,拿著玉簫放到櫻唇下吹響開來。
蘇菏澤正練得起勁,裴幽的“天籟凝音”突然發動,他毫無防備,隻覺瞬間頭昏腦漲,舞動的步伐一時不靈,跌坐在地,駐劍思道:“莫非是練劍練得太狠了?”耳中忽然聽到一陣如雷鳴海嘯的聲音,刺耳之極,使頭腦更生痛楚。
他驀地明白過來,顫聲道:“裴姑娘,你我無冤仇……”話未說完,便聽少女放下玉簫,嬌聲叱道:“你練劍惹得本姑娘好生厭煩。”說罷,纖腰一擰,轉身走進石室。
蘇菏澤不想這少女如此不可理喻,一時坐在地上哭笑不得,心中先前生出的那麼一絲好感也隨之而散。好在此次少女用的不過一成“天籟凝音”,蘇菏澤坐地歇息半響,便逐漸無那暈眩之感,起身見暮色四合,摘了幾個幹果吃下,便回到茅屋內吐息納氣,又練起內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