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之抿唇,朝蕭銳道:“聽說蕭總很忙,開了一個禮拜的會。”
電梯合上門,蕭銳早已看到了剛才與白小陌在狹小空間中對峙的樣子,淡淡道:“新人到公司,很多地方要學習。”
“學習?蕭總說笑了,以前大家做同事的時候,你就已經能力出眾了。”
以前大家做同事?
白小陌一愣,方敏之在維羅朗中國已經工作了十年,難道說蕭銳之前也曾在維羅朗中國工作過?看樣子,他的背後還有段故事。
“我們現在也是同事。”蕭銳糾正道。
方敏之微微一愣,佯笑道:“是啊,現在也是。”
白小陌抬眼瞧一旁的男人,這時,蕭銳來了電話。方敏之正豎起耳朵窺聽,不成想,自己的樓層先到了。蕭銳故意遞過個眼神請她出去,方敏之極不情願地悻悻離開。
白小陌暗笑,蕭銳接起:“總裁……OK,我馬上過來。”
離開電梯時,目色凝重的蕭銳交待白小陌通知大家等他回會議室開會。白小陌複述給大家,然而,大家不想留在令人窒息的會議室,丟下亮著的投影儀先後回了辦公室。
“徐風。”白小陌啃著小熊餅,泡了咖啡與鄰座的徐風說起話。
“怎麼了?”
“你來維羅朗有八年多了吧?”
“是啊,一把年紀了。”徐風見白小陌啃著餅幹,反問道,“你吃這點不餓嗎?”
“減肥唄。”
“你就不該得罪領導嘛。”徐風聳肩,顯然覺得白小陌太稚嫩。
“我是表達民聲。”白小陌說著,坐在椅子上往學風那兒挪近些,“蕭總以前和你也是同事吧?”
“蕭總?”徐風眼睛一亮,王培在旁說道:“他們都是一個部門的。”
“嗯?”
“銷售部。蕭總以前是維羅朗中國第一銷售紅人呀,多少女人愛慕他。”徐風並沒有接著講,王培顯然更健談。白小陌放慢了咀嚼的速度,饒有興致地問道:“那後來怎麼調到德國去啦?”
“後來……”
王培突然收了話,臉色尷尬地後退了兩步回到自己座位,白小陌笑道:“不要賣關子,說嘛。”
辦公室倏忽間沒有了半點聲響。白小陌下意識地感覺有人像鬼魅一樣站在自己身後,聲音一如平時,低低的,充滿了殺傷力:“我說過會議結束了嗎!”
蕭銳的話像把冰冷的鎖,將每個人鎖在了緊張的氛圍中。辦公室裏的人緘默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回會議室。白小陌撇撇嘴,怏怏地起身準備跟過去,蕭銳卻喊住了她:“到我辦公室來。”
“哦。”
蕭銳的辦公室裝修低調奢華,美式辦公家具全是進口原木做的,沒有半點膠水板的味道。即便如此,辦公桌旁的IQ Air空氣淨化器仍亮著優雅的燈默默地工作著。這裏的布置,足見行政Alice的“無微不至”。
“是他們沒有聽你的話,還是你根本沒有傳達我的意思?”
“這沒什麼區別吧。”白小陌不想成為眾矢之的,避重就輕地回應蕭銳,沒想蕭銳駁道:“不要用你的自以為是來模糊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開會時不能接電話,吃飯隻能吃三明治,每天休息的時間不超過半小時,會議室裏的投影儀因為被過度使用,發出了怪響。大家留在會議室等也是虛耗時間,回到辦公室還能查郵件。”
“嘭”的一聲,蕭銳將手中的文件夾重重地甩在桌上,掌心按在上頭,聲音像一記落地的雷聲衝入白小陌的耳膜,白小陌渾身一個激靈,怔怔地盯著麵前的男人,眼圈瞬間變紅。
“一次打不醒!還犯第二次錯,蠢得可以。”
“蕭總,不是你施舍這份工作,我就得任你謾罵的。”
“怎麼?不服?”蕭銳凜冽的目光直刺白小陌,讓她有些失措。事實殘酷地告訴自己,她做的事的確就像他講得一樣:蠢。大家並沒有因為她倡導的民主跟著她吃餅幹,更沒有人替她說句話,解釋他們是明知要留會議室還回了辦公室。
“不用去開會了。”蕭銳微緩了語氣,挪開壓在文件夾上的手,取出其中一份遞到她麵前:“好好在這兒看完這份資料。等我回來,今晚加班。”
“喂,我……”白小陌手裏拿著留有他餘溫的文件夾,想要喊住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那頭。賈少辰發短信說妹妹霏霏在濱江寫字樓附近的弄堂裏開了咖啡吧,約她晚上一起吃飯。眼下,她要加班,而且是在心情鬱悶的情況下加班。
早有心理準備當砧板上的那條魚,隻是他那把刀剔得也太快,快得讓她覺得渾身疼。深深吸了口氣,白小陌發了條短信給霏霏和賈少辰,通報自己加班的“不幸遭遇”,然而,兩人均沒有回複。
IQ Air的燈亮得很優雅,白小陌坐在座位上,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打開手裏的文件夾:《奢寵係列衛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