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一黑,從半空中落回地麵,整個淩雲殿一片靜謐,是一定會靜下來的,這裏的觀望者除了屍體幾乎就隻有我和若璃了,而他們,也各自收了招式,麵對著站立,他們,應該是第一次這樣正視著彼此,他們之間的賬很亂,牽係太繞,算不清楚的瓜葛,理不明白的宿怨。
“蕭暮寒,這個世界上,要是沒有你,多好。”淩夜是這樣講的,看著對麵的暮寒,他的哥哥,他是這樣講的,這次我信,他說過那麼多話,做過那麼多事,隻有這句話,我絲毫不疑。
“我,很想殺了你。”暮寒是這樣說的,可是我不信,我不信一個想要殺人的人目光可以那樣的清澈,語氣可以那樣的淡和,他有理由也有立場去怨恨他的弟弟,可我不信,沒來由的就是不信,不信他會真的想淩夜死。
“是嗎,其實,我也一樣。”在我和若璃的眼前,在兩個視暮寒比命還重要的女人麵前,淩夜出手了,左手翻出手中的短劍,那劍,是莫雪伊送的,和我的是一起的,當初莫雪伊是送給我和他,以備防身之用。從前從未見他使用,先前還以為他是不習慣用這短小的兵刃,看來我錯了,現在他還要用那把劍去刺傷他的哥哥,用莫雪伊的劍去殺她的兒子,淩夜,你,還算是個人?
來不及多想,提了氣,我的掌風便隨了我的身體出了去,不是不知道我內力的微薄,但這是下意識的反應,就如若璃,她的劍和我如出一轍的起了來,不同的是,她,比我快,還有就是,她的劍真的刺入了淩夜的身體,而我傻在了那裏。剛剛住了的血光,再次蔓延在眼底,隻是,這次的血,刺眼燙心,他沒有躲閃,若璃的劍就那樣生生的紮進了血肉,是有多恨,好像這一劍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而原本向暮寒刺去的短劍竟是沒有開刃的,淩夜,你究竟想幹什麼,你在找死嗎?見狀,極力控製住上湧的氣,換做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人癱坐在了地上,我的掌,終是收住了,終是沒有打在他的身上。
淩夜的血在不停的流,不停的流,而若璃的劍,並沒有拔出的意思,看著這一切的暮寒,眼裏淡淡淺淺的飄渺起一層薄霧,有不解,有迷茫,甚至有點滴的難受,看著淩夜一股股湧出的血,他,是難過的,畢竟他們的母親是一個人,畢竟他們望著彼此的時候,不管願不願意承認,都是會看到些許自己的影子,
“他是哥哥,我怎麼會。”劍依舊在他的身體裏,而這幾個字也著實吐的掙紮,掙紮是因為傷口的疼痛,還是因為他的心在掙紮,他說“那人是哥哥”,這麼多年,他莫非一直都是這樣想的?我是不是錯了,淩夜,你怨的,你恨的,隻是那你當成哥哥的人,不把你當弟弟甚至想過掐死你,你隻是在生氣,原本應該一起的兄弟怎麼就那麼的討厭你,隻是這一切的一切最終都添上了一筆“雲若璃”,原本就不清楚的,就更加亂了。
“放開他,姐,放開他,求求你。”我沒有上前的力氣,能做的就隻是這樣,剛剛那種頻臨失聲的痛楚依舊並沒有消失殆盡,這幾個字是拚了力氣從吼出來的。
不知道若璃是聽了我的祈求,還是自己也覺著淩夜不會傷害暮寒,她拔出了劍,在淩夜流了那麼多的血之後,她拔出了劍。而淩夜整個過程沒有看她一眼,這個他一生之中唯一愛過的女子,此刻他沒有再望向她一眼。他的心境我是了解的,狂傲如他,他要所有的人仰望他,尤其是他愛慕的姑娘,他希望在她的眼裏,他是完美的,是神一樣的存在,是無所不能的,所以曾經他那麼的想打敗暮寒,除了對暮寒輕視的不滿,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若璃。而此刻的淩夜,心裏身上,片體鱗傷,這樣的他是決然不願意出現在若璃麵前的,他受不了,受不了若璃看見他不好的樣子。所以他不回頭,卻一點一點的走向暮寒,走向那個雖然白衣浸血卻依然淡雅如仙的人,他的哥哥,蕭暮寒。
“小時候,母親就喜歡你,即便你不在身邊,還是喜歡你。”血依然在流,他也依然在向前走著,這樣的他好像有股脆弱蔓了出來,淩夜,真實的你,是不是這樣。而此時的依舊在地上,連站起來都覺著辛苦,至於若璃就那樣拄著劍,有些困難的穩住自己的身體,剛剛那一劍她真的用了很多的氣力。這裏,完好的,好像就是暮寒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裏,聽淩夜講話,也就單單的隻是聽,沒有任何的回應。暮寒,你究竟還能站在那裏多久。